三轮车自带动力,烧的还是柴油,司机是一位腿脚多少有些瘸拐的中年男子,赤红脸膛,眼睛不大却也挺聚光,看人的时候,眼神里一闪一闪的,不知道这位师傅此刻心底正琢磨着什么。
三轮车车厢面积不大,此时早已塞满了长短不一、大小不均的木料,木料上面坐着的正是苏笑安。
原本还打算在村里找一处农家乐、民宿啥的住上几天,就算收货不成,也能考察一下乡野间的风土人情,然而,经卢大爷一番神操作,着着急急的,苏笑安已经坐在了返城的农用三轮车上。
车行至半道,苏笑安这才想起来“谢欣毓让我帮着寻访老中医一事我怎么给忘得一干二净呢算了,下回再说吧”
“师傅你贵姓啊”
“我我姓哈,村里人都叫我二贵。”
“贵叔我跟您打听一下,咱村里是不是有位挺出名的中医大夫”
“挺出名不至于吧,咱村就一个村医,姓麻,麻三里,你要找的人是他吗”
“麻大夫多大年纪了”
“五十多岁吧我也没仔细问过。”
“男的吧”
“嗯男的,快六十的人了,一直也没成个家。”
听着年纪不大象,在苏笑安心目里,所谓老中医最起码不得年过七十中医嘛据说越老越吃香。
“贵叔这些年是不是总有外乡人上咱村请麻大夫给诊脉啊”苏笑安接着追问道。
“没有吧咱村这二年挺冷清的,农家乐、民宿啥的也就周末有点儿人,再过几年,怕是快办不下去了,麻大夫也就治个头疼脑热的还行,看不了啥大病,正经看病,还得进城上三甲,咋家里有病人啦”
“那倒没有,只是帮着朋友打听打听,据她所说,咱村应该有一位上了年纪的中医高手。”
“那估计你听岔了,从村北头再往前走,就是东郭前村了,老中医兴许在那个村呢”哈二贵还挺健谈的。
“应该是,谢谢贵叔指点。”
“瞧你客气的,这算啥嘛听说你在北朝宗发财”
“哪谈得上发财啊勉强糊口而已,这二年,旧货市场没啥生意,人气冷落得很。”苏笑安以一种老气横秋的口气回应了几句。
“谁说不是呢表面看着大家过得都还行,一到正经时候,一个个的又都哭穷,这二年的事我是真看不懂了。”
“贵叔平时都做些啥营生”苏笑安客气地问道。
“务农呗前些年在丽津那边建筑工地给人打工,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多少,后来干得烦了,回家摆弄水果大棚了。”
“在家好呀安安然然的,图个清静。”
“就是的,就是的。”
说着话,三轮车已经驶入进城道口了。
“苏老板,这个点我这车进不了城,只能送你到这儿了,你得让朋友开车接你一下了。”说着话,哈二贵选了处合适的地方将三轮车停稳。
“麻烦您了我给您扫一百块钱吧这一路也不近呢”说着话,苏笑安拿出手机准备扫码。
“别用不了那么多,不就费点油嘛五十就行,我又不是干这个的。”说着话,哈二贵取出自己的手机,调出收款码,扭头看了看苏笑安,脸上浮现出憨厚的笑容。
“让您吃亏了。”说着话,苏笑安支付了五十块钱。
接到苏笑安的电话,三奎特意临时延缓了手上一趟活儿,绕了一段路上入城道口帮着苏笑安将那堆废旧木料拉到“笑岳”新店,苏笑安支付了一百块钱,三奎直接退还了五十,啥也没说,冲苏笑安点点头开车走了。
苏笑安前脚刚走,那位姓卢的干巴瘦大爷立马给卫苍岳回了个电话。
“残料全让他给拉走了,那小子也没有细细查问,八成是觉着自己捡着大漏了”
“正常,年轻人嘛总觉着自己不含糊,别人做不到的事儿搁他那儿全都不是个事儿,呵呵迟早会吃亏的。”
“这倒是,不过,那小子瞧着脑袋瓜子是挺好使的,就我那破电视愣是让他给鼓捣好了。”
“名牌大学毕业嘛小意思的啦这回麻烦你了,改天过来一起喝几杯”
“杨雨时最近忙啥呢”
“没干嘛,还在别墅小区当保安队长。”
“那把他也叫上呗”
“好的,回头我联系他,店里来客人了,不聊了”说罢,卫苍岳把电话给挂了。
傍晚时分,马上就要打烊了,苏笑安请关临岳帮着鉴定一下那堆废旧木料。
“东西倒是都对,不过,眼前这些木料品类也太杂了吧按你所说,卢家老院也没多大啊就算他们家当家挺富裕的,那也不可能用这么杂乱的木料,你看啊这是海南黄,这是黑歧黄,这个更邪门,居然是峻山黄,这种黄花梨只有海外一座孤岛有,我至少有二十多年没见过这种木料了。”关临岳觉着事情有些奇奇怪怪的。
一听这话,苏笑安脑子有些发蒙,低头思索片刻,他好奇地问道“听您这意思,卢大爷这是专门收集了一堆废旧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