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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虽仍不够老成,亦追不上仁国公府那位莫世子的睿智明断、手腕悍然,然较起嫡子,长孙便显得尤为出色。
人就怕比较,有了他强扶嫡子上位任一衙首官,嫡子却能生生自断前程,气得他险些要亲手杖毙蠢钝如猪的嫡子,长孙一争气,隔代传承的优良血脉便突显得很是难能可贵。
宁天官着实欣慰。
见过祖父,得到祖父的点头,宁同绍不说提着的心完全放下去,至少没那么七上八下了,终归京衙可不是随便的官衙,崔府尹虽不算精明能干,却也有过人之处,要在这样的人的眼皮底下谋算,他得保持十二分精神。
看似步步为稳,火光一起,更是昭示着成功了一半,然则余下的善后,却是此番毁灭各对双方不利的证据,最终目的让两厢无事的最关健的一步,这一半愈发要小心谨慎,寸寸为防。
打马至京衙附近,宁同绍并未露面,而是进了离京衙不远的一家打铁铺。
京城宵禁于人定开始,和宫门落钥的时辰相同,故自宫门一闭,整座京城也随即处于寂静无声的状态,各坊各街巷莫说车马了,连个人影都无。
当然,这是对平民百姓而言。
于豪门世族而言,趁夜办些不太能见得光的事儿,宵禁过后的时辰,无疑是夜黑风高杀人夜,何况眼下早过了子时,除了职责所在而值守巡逻于各坊的官差之外,只闻萧萧瑟瑟的冷风。
宁同绍早熟知京衙附近兵马司换值的时辰,趁着他们换值的空隙,他和经义主仆二人麻熘地进了打铁铺。
经义牵着两匹马儿在后面,前后一进门松开缰绳,回身反手就把铺门给关严实了。
这回打铁铺面阔两间,普普通通,并不起眼,却是宁家的产业,只是宁同绍基本不会来,算上这一次,也就两回。
马儿一被牵进铺面,高高壮壮的一个青年男子即时出现,同宁同绍行过礼之后,接过缰绳把两匹马儿牵往铺面后面的院子去,似往前那般将马儿拴在天井之中的树旁。
然后守着,等待吩咐。
他是打铁的,一身力气,有了前一回见过少东家的经验,知晓宁同绍这么晚进打铁铺,借打铁铺掩护踪迹,定然是有要紧事儿办。
从出现到回后院去,全程除了一声大公子,他再无多话。
宁同绍在铺面唯一的四仙桌旁坐下,桌面的油灯已经被经义点燃,发出晕黄的烛火,照亮了桌子周围。
“大少爷”
“等。”
经义没明白自家主子深夜来打铁铺里这么一坐下,是要个什么姿态,听得等一字,他听得一脑子的浆湖“等什么”
“等死讯。”宁同绍言罢看向紧闭的铺门,眸色有着经义没看出来的紧张。
今晚他亲自来坐阵,除了等他想要的结果,更是想防范于未然,若是走水中道有意外出现,让那几名犯民逃出生机来,他才好就近安排,及时将生机扼杀。
从科考到为官,此中漫漫岁月,自四书五经到朝堂公务,这还是祖父首次将涉及宁家兴亡的大事件交到他手中处理。
虽从父亲被削官之后,祖父彻底弃了父亲,那时便开始着重培养他,但不管私事还是公事,祖父交给他处理的从来都是一些末枝细节,待他比待他父亲要多了几分谨慎与考量。
此番却是大大的不同。
莫家京郊码头旧桉所涉及的人命与从犯,除了当年已伏诛的死犯,这几名从犯之证词很是关健,他虽然有些没懂为何这些证词会落在外人手里,而不是高束京衙桉宗之中,却不妨碍他明白此中利害。
祖父未明言,让他处理,也是让他自个儿想透思透。
这段时间里,他一方面想着如何毫无痕迹地处理掉关在京衙大牢里的那几名犯民,一方面又查着杉木盒里那些能威胁到他宁家,直指他祖父乌纱帽的犯民证词,到底是转了几转。
可惜,时至此刻,犯民眼见已无生天,他却仍未查出那些幕后除了莫息与李瑜,还有谁在其中伸长了手。
却不管是谁想要对付他宁家,今夜京衙走水灭口之事,必不能有失
凌平湖金铃桥的另一边,子夜过后的五子桥全然笼罩在黑暗之中,桥身横跨整个湖面,桥上亭阁中间的舟廊上似是有人,隐约可见忽明忽暗的火光。
“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大丫鬟如意提着被夜风吹得一晃一晃的风灯,随着风灯里被吹得明暗互换的烛火,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总觉得今晚得出事儿。
简可欣瞪了如意一眼“你给我镇定些要是坏了事儿,回去我准饶不了你”
低声怒骂完,她示意如意去对面桥头看看。
如意应喏,走了两步,还是不放心地回头小心提议“小姐还是到亭阁里等吧这舟廊虽稳,但这会儿乌漆抹黑,纵然站着不动,这四面临水,也不甚安全。”
简可欣扫了眼前后左右的境况,若非一颗心被哄得热烈高昂,半夜三更来这样的地方,打死她也不敢来,又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