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国公府的茶话会,在距年宴尚有数日之日开办。
此茶话会较之先时的冬宴,要更随意,没那么多规矩,诸被邀的夫人与贵女应邀而来,皆以舒适开怀为主。
依旧开办在花园里,正值隆冬,梅花盛开,于寒风中凛凛傲立,另有一番别致深意的风采。
寒梅之下,夜十一穿着一身耀眼的红色衫裙,滚边的白狐毛于她颈间围成一团,越发衬得她肌肤胜雪,冰彻玉雕般明艳热烈,令人移不开半寸目光。
“她初初复明之际,我到絮临院看她,见到她的第一眼,我便觉得她的一双眼像极了一个人。”柴氏驻足于梅树之侧,离夜十一所立的梅花之下不过十步之遥,她看得清清楚楚,“眼下再看,我果然没有看错,她的一双眼是真的像极了那个人不,不是像,是完全一模一样”
当年也是这样一身红衣,阿宁美得绝世无双。
有泪自眼角滑落,柴氏慢慢转身,失神儿地念叨着“或许或许”
她想对了。
喃喃自语地走远,夜十一方侧过身,看到进了园子,却又很快转身离开的她的婆母。
“国公夫人怎么刚进园子便走了”
“许是突然想起有什么急事儿吧。”
有两位官家夫人看到,不禁纳闷地互说了一句。
“今日茶话会的主角可是世子夫人,庆贺世子夫人重见光明,国公夫子许是将茶话会的主持交给世子夫人了”
“你说得不错,不然国公夫人也不必特意选了个晴朗的好日子,为世子夫人开这么一场聚会了。”
“可不就是这么个理么。”
“看来世子夫人真得国公夫人的看重”
“依我看,凭着世子夫人的出身,何止是看重”
两两三三的夫人或贵女各自攀谈起来,对于茶话会的开办,皆认为是柴氏对长媳的重视,下一任仁国公府的主母乃是琅琊王氏女无疑了。
杨芸钗和李瑜也都有来参加茶话会,她们和柴氏一样,看着盛装打扮的夜十一目不睛,不同的是,她们并没有觉得夜十一的双眼像谁,并未因此而举止失常。
“从来都知道大姐姐生得极美,却不知道原来竟是这样美”
“莫世子好福气儿。”
听到李瑜赞莫息好福气儿,杨芸钗不禁看了眼李瑜。
李瑜察觉“怎么了你不赞同”
“无论谁能娶得大姐姐,都是上辈子积德修来的大福分。”杨芸钗怎么可能不赞同,她极是赞同,“但随着夜家三兄弟为官成婚,一年又一年地长进,夜莫两家是否还能像此前的十年,那样平安无事,却是不一定了。”
“你是觉得莫息不一定能保得住此福分”李瑜说着不禁想到自己对丁掌柜说的那个决定,心中不免觉得杨芸钗说得对,有福分与能不能保得住福分,素来都是两回事儿。
杨芸钗看着李瑜不语,两人相对无言。
此刻,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殷掠空不能像杨芸钗那样得到请贴,光明正大地进仁国公府后院花园见到夜十一,但不光明的法子,对于锦衣卫而言,压根不是事儿。
原木苦着脸目送着殷掠空翻过高墙,一闪没了身影。
小辉拍拍他的肩膀“跟在大人身边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都习惯了,看来你还有得锻炼啊。”
“你可真想得开。”原木觉得自己手中的绣春刀,越握越不稳了,“这要是让指挥使大人晓得,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大人翻过公府的墙,进入公府后
院,都不必指挥使大人动手,红百户就能先揍我们一顿。”
他原来是在红百户手下当的差事儿。
红百户那一言不合就把人暴揍一顿的脾气,至今令他记忆尤新。
“放心,百户大人疼咱大人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指挥使大人。”小辉老神在在的,半点儿也不担心,抱胸说道,“今日之事真让百户大人发现了,咱大人免不得一顿教训,我们真要因此被百户大人揍,大人会保我们的。”
他们家佥事最是护短了。
原木叹气儿,叹着叹着又忍不住嘴角上扬。
便因着他们家佥事最是护短,跟在大人身边以来,虽受到指挥使大人与红百户大人的训斥,较之未跟在大人身边之前的次数迅速攀高,但他对大人的忠心,却是和小辉一样,一日稳固过一日。
偷偷摸摸的事情,殷掠空干过不少,简直驾轻就熟,但总归是第一次翻仁国公府的高墙,落地之后,她就近隐身于花丛中,观察了一会儿,得出她翻的高墙恰巧进的是人少的院落,她才走出来鬼鬼祟祟地找后宅的花园。
花雨田手里有京城各府邸的平面图,其中就有仁国公府的,她看过一回,依稀记得莫家后花园是在离主院不远的地方。
她的方向感不错,一路避过沿途的下人,有惊无险地找到花园。
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她攀上墙头往里望,果然看到不少贵妇与贵女,或坐于亭中,或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