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时,夜十一与莫息闲情逸致地自石阶山道一步一步上山。
下山时,经刺杀的插曲,影子见黑衣人死尽,大局已定后,他便施以轻功迅速下山,把候在山脚下的王氏大车招上山,直接到桃花林接走夜十一,顺带莫息。
一下山,直接回城。
大车稳稳前行,车厢里莫息仍紧紧拥着夜十一,神色紧绷,阴沉着一张俊脸,目光凌厉,抿成一线的薄唇透着一股肃杀。
夜十一看不到,但能感觉得到,她的手与莫息的手紧紧交握着,自被袭击开始到现在,不曾松过分毫“已经没事了。”
听到软侬安抚他的声音,莫息面上正酝酿卷起的狂风暴雨一顿,垂眸看着夜十一抵在他下巴处的光洁额头,沉得宛若天际乌云的脸色缓了缓,唇角微微扬起,声线略带沙哑道“嗯。”
“自我回京,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的时间点太过巧合,他们一定会怀疑我,这个时候发生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亦非坏事。”夜十一理智地说道,此行有惊无险,她并不觉得有何不好,反倒是颇有收获,“总有人看不惯,也总得有人付出代价。”
比如秋络晴。
厂卫同时盯上她,少不得秋络晴的推波助澜。
既然连身处东厂诏狱,都抹杀不掉秋络晴的不安份,那便让这不安份的去处,为她博得相应的价值。
“要达到一个目的,永远不止一个法子。”莫息清楚知道夜十一说得没错,但当在桃花林中,那辆普通大车突然窜出来一个黑衣人剑指他的十一时,他的心险些要跳出胸膛。
那种窒息的感觉,没有谁比他更了解。
因着过去十年里,他无时无刻不被摁在这种濒临死亡的绝望里。
搂在夜十一腰间的莫息的手臂突然收缩,一寸一寸地越收越紧,仿佛要将她融进他的身体里,这让她想起被黑衣人袭击刺杀,他护着她双双背抵着桃花树干时,他抱着她的臂弯也是这样紧,紧得令她微微吃疼。
她却忍着没有出声。
因着当时她感受到他护着她,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时,他高出她一个头的高大身躯竟在紧绷如弦上箭之余,微微颤栗着。
他在害怕。
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深刻在身体深处本能的害怕让她再次切身感受到,她对他的重要性,倘若她再消失不见,他往前对她说的,不知他会做出何等事情来的话,竟是半点儿也不曾夸大。
夜十一明白莫息话中之意,他是不想她遇到任何危险,即便有惊无险,他也不愿她经历,相较起她的安全,他更愿意采取更曲折更麻烦的法子来达到目的,而非贪着简便,继而让她有可能会受到伤害。
暖哄哄的,甜丝丝的。
似嘴里吃了蜜饯,似心间开满了花儿,她眼眸弯起,嘴角扬起,笑得无比幸福,笑得何其有幸。
莫息察觉到夜十一的欢愉,又长又密的眼睫毛压着眼帘,默默地看着她唇瓣的笑容,贪恋地想要这一刻永远停住“小壹”
“嗯”夜十一心情很好地回了个鼻音。
“黑衣人的幕后交给我。”莫息不是在商量,而是定论。
夜十一听出来了“好。”
她没有跟他争,也没有搪塞他。
黑衣人的刺杀实在不入流,这样的袭击绝对还有后手,由莫息去查,一定可以查得结果,她则可以空出手来,继续伸向安山候府。
相较起试探式的打闹,她更在意安山候在她母亲之死的真相中,到底扮演了怎样的一个角色。
可惜一直以来,安山候就像一座完全没有缝隙的山峰,不可攀越,无法洞穿,让她自回京至今,也没能查出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正愁没有利器可以撬开安山候紧闭如蚌的嘴,其嫡孙女秋络晴,应当会是个很好的缺口。
还有楚词
秘密进京后,活动不多,每一招一式却皆指向安山候府。
虽不知楚词被鲁靖王派进京来是想做什么,但以目前为止的情况来看,或许在查的过程中,她会和楚词撞上,如此一来,她倒是不介意让鲁靖王掂量掂量,也好试探一下她鲁靖王舅舅的底线到底在哪儿。
夜十一依偎在莫息怀里,莫息紧紧拥抱着夜十一,二人沉默地坐在车厢里,直至王氏大车驶进城门,二人也没再开口。
莫息盘算着揪出黑衣人幕后主使来一场杀鸡儆猴,夜十一盘算着撕一撕安山候府这个包子里面包着的肉,于甜蜜之中,各自谋算着。
回到竞园,至夜里人定时分,莫息方步出壹院,离开前问夜十一“安山候那边,可需我”
“不用。”夜十一甜甜地笑着,回程的好心情依旧在,朱唇一张一合,便拒绝了莫息想要帮她撬安山候嘴的提议。
莫息点点头,提步离开竞园。
夜幕如研磨开来的墨,浓稠不透半丝光亮,黑越越的仿佛要压下来。
如同他今日亲身经历陪伴在她身旁,一拳一脚,一刀一剑,皆想要取她性命时的心情,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