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老师是做建筑设计的”
“是。”
“我有个朋友最近买了房,要做装修,方便留一个联系方式吗”
“我们工作室一般不接民用住宅的设计。”接话的是应如寄团队的另一个人,娃娃脸的女孩子,看着还像个学生,她笑着,像是有点不好意思,“而且也几乎不单做室内装修。”
“抱歉。”叶青棠笑说,“外行闹笑话了。”
叶青棠再度看向应如寄,笑问“应老师或许认识靠谱的做室内设计的设计师”
这一套“话术”似乎是冲着要他的微信来的,应如寄此刻恍然。
对面的年轻女人手背托腮,坦坦荡荡地看着他。
一头十分蓬松的深栗色长卷发,白皙皮肤上三两点浅褐色雀斑,这些雀斑不但不构成瑕疵,反而平添几分野性的美感。
身上是乳白色缎面吊带裙,芽青色外套。似一团捉不住的春日烟气,青濛濛的。
轻易让人心生好感的女孩子。但应如寄没拒绝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她是叶承寅的女儿。他很难自作多情地认为她会有别的什么想法。
应如寄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告诉她电话和微信同号,需要的话,他可以向她推荐几位同侪。
叶青棠涂着咖啡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捏住了那张名片,纯黑色,白色的一行名字,“应如寄”,像黑夜里的一串雪点儿,极有质感。
她笑了笑,手掌在茶桌桌沿上撑了一下,站起身,对叶承寅说“我收拾东西去了。”
应如寄拉上百叶帘,午后阳光被过滤,柔和得像是下霜清晨的薄薄天光。
他拿起画本,抖落那上面细碎的橡皮屑,复又拿起铅笔。
画了两笔,拿过桌面上的小铁皮盒子,正要打开,响起敲门声。
“请进。”
助理站在门口,“应老师,是不是该出发了”
应如寄抬腕看了看手表,“车备好了”
“已经楼下等着了。”
应如寄起身,捞起椅背上的薄外套,“那走吧。”
孙苗和姚晖已经在车上了,姚晖开车,孙苗坐副驾,照例给应如寄留出了后座的空位他们这位老板不爱坐副驾,嫌前座座椅不够舒适。
按说姚晖和孙苗也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但面对应如寄仍然每每如初入工作室的学生,生怕大佬冷不丁随口抽查,自己回答不上。
应如寄倒也不严厉,只笑说“确定再回去看看书。”
那笑容比直接的训斥还要瘆人。
车子启动,向郊外开去。应如寄跷腿坐着,翻阅摊在膝头的一册技术资料,想起什么,“小孙。”
孙苗赶忙回头,“怎么了应老师”
“相机带着了”
“带了带了。”若不是相机放在背包里一时拿不出来,孙苗很想把它举起来叫应如寄放心。
应如寄点头,“去了多拍点照。”
这一趟是应叶承寅的邀请,去他的茶园参观,以确定最终是否达成合作意向。
一小时抵达茶园,叶承寅已经在进园的那条路上等着了。
往远处望,起伏平缓的丘陵,浅绿深黛,栽种的全是茶树。
叶承寅领着他们沿着两侧扎了低矮篱笆的小路往里走,“准备了今年的新茶,你们尝尝去。”
应如寄笑说“不急。劳烦叶总先带我们去瞧瞧那块地吧。”
往里走没多远,平缓坡道上的一块空地,就是给那茶文化博物馆预留的地方,占地近700个平方。
应如寄领着两位助手仔仔细细地初步勘测过一遍,方应了叶承寅的邀请,往山间的茶室去。
那茶室坐落于半山坡,修得很潦草的一栋平房,拿一块大木板做茶桌,这就地取材的风格倒也不乏野趣。
叶承寅拿插线板过来,接上电磁炉的电源,搁上水壶烧水。
茶是刚炒出来的新茶,茶汤清透,汪了一块碧玉。
喝茶的工夫,叶承寅又抓紧时间向几人介绍了自己品牌的制茶技术,“每年头一茬的春茶最金贵,又以那几棵古树上的为尊,说是一两黄金一两茶也不过”
“我说家里怎么没人,原来您偷偷带别人来喝好茶了。”
清脆的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应如寄转头看去。
叶承寅的女儿。
黑色吊带长裙,松垮垮的牛仔外套,十二孔高帮马丁靴,墨镜挂在牛仔外套胸口的口袋里。她像是凭空出现的,带着一股蓬勃而生动的气息。
叶承寅几分惊喜“出差回来了”
“对啊。”叶青棠走进来,在叶承寅身边坐下,“回去家里没人,阿姨说您来茶园这边了。”
阿姨说的是,叶承寅陪人到茶园看地去了,所以她猜想应如寄应该也在。
叶青棠看了看对面,娃娃脸的女孩子,戴眼镜的典型理工科气质的男生,都是熟脸。
目光最后才落在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