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内伤,神情虽不明显,实则面如金纸,唇上都无半分血色。
但她仍要镇住那些从幻境里出来的修士。
否则他们觊觎宝物的、还有认出她面目的,若是在此刻一拥而上,她虽仍有实力,却不想再动手,也不愿让岁意欢牵扯到这里面来。
思至此,她心念电转,转瞬回到岁意欢的身边,右手随意一挥,将那被剑气包裹、却仍旧被蚌壳磕到破碎的扇面血迹扬去,在地上拉出长长血线后,略带歉意地递给对方,“抱歉,我很小心了,但还是坏了一些,改日找人替你修一修。”
岁意欢望着这承载住了大乘修士那狂乱剑法却还未支离破碎的湖光扇,眼神复杂一瞬,却还是摇了摇头,“暂且放在你那里吧。”
一来苏明绣好像没什么趁手的武器,二来,她现在也不是很想面对这银扇。
苏明绣没多问,知道她的心防仍旧高筑,便用干净的左手指尖抚上她的眼角,看着她还未褪去的魔族眼瞳,关切道,“你还好么”
利用血脉的逆行和顺行,岁意欢让这情毒只停留在肌肤表面无法往更深处浸染,虽然比起原来要好得多,但终究是中毒,表面的体温很高,而且肌肤比平时敏感了千百倍。
苏明绣很轻的动作,落在她的面颊上,却像是被狠狠刮过,若只有痛就罢了,偏还混合着一种诡异的快乐,要不是岁意欢及时咬住唇,就要被她这一下碰出声来。
她躲避瘟神似的后退了一大步,刚想应“尚可”,触及到苏明绣有些黯然的目光,不知怎么,抬起手去,半晌落到对方的袖口上。岁意欢很轻地牵住了她,不敢看她的目光,视线落在她身上的血迹上,“你如何了”
苏明绣看她像是小孩儿似的拉着自己的袖口,失笑片刻,没答这个问题,只说,“既是无事,将这一层最后的宝物取了,我们便出去。”
“什么宝物”
“恶蛟。”
岁意欢“”
这是能用取来形容的吗
她稍稍睁大了眼睛,跟着苏明绣往前走,片刻后,当看到那条奄奄一息、只能用苟延残喘形容的恶蛟之后,发现,苏明绣这词还真没说错。
毕竟这般伤重的妖物,哪怕苏明绣也受了伤,但大乘的修为足以使其毙命,面对这浑身是宝物的黑蛟,她俩的行为像极了捡漏。
因为消灭同层妖物,被镇海楼吐出来的时候,岁意欢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敢相信这凶险万分的秘境之旅,对于她们俩来说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她还在思索着那黑蛟的事情,就发现自己和苏明绣随机出来的地点竟然围了一堆修士。
“肥羊”
蹲守在这里的散修露出狰狞的笑容,刚说出这两个字,就被苏明绣和岁意欢的面容所惊,还没等他道破这两位的身份,就被苏明绣掐住了脖子,将身上的芥子袋取下来,抹去神识印记,丢给岁意欢。
“嗯,有个肥羊,你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东西。”
岁意欢
她有些恍惚地看着苏明绣将黑吃黑做的如此自然,捧着那个芥子袋不知该做什么,神情有些傻,好在苏明绣也没在意,将人丢远之后,重新拢上斗篷,带着她用缩地成寸的法术,朝着更南方而去。
直到在镇海城外,闻见海风腥咸的味道。
“想好要去哪里了吗”斗篷被海风吹的呼啦啦作响,苏明绣没戴兜帽,只隐藏了自己的灵力,笑着问她的时候,黑色长发被吹到面颊上,眼尾的那颗小痣在她笑意间,被发丝遮掩得若隐若现。
岁意欢怔愣片刻,摇了摇头,“都可以。”
她是这么说的。
“为何又不想回家了”苏明绣倾身而来,那些本来只是吹到她自己面上的长发,就都调皮地往岁意欢的面上、脖颈间钻去。对寻常人而言只是微痒的感觉,对她来说,却像是遭到了千百只手的抚摸,顿时反应极大地后退,面上重爬绯红。
她都要忘了苏明绣说什么,只是被激起这样的反应,又想起镇海楼里的一切,反问道,“你不介意吗我是魔。”
“你只是有魔的血脉,或是魔族的其他,但这不代表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这些变化是你没能发现也无法选择的可是究竟成为什么样的存在,却是你可以选的。”
苏明绣眯了眯眼睛,望着她领口里,锁骨上也爬满的绯红,后槽牙很轻地磨了磨,说出的声音却很温柔。
“不。”
岁意欢神情冷冽下来,好像与身体的这些反应割裂了,目光冰冷,面颊却是通红的,她并不知这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反差同时在自己这张清纯的面庞上展现是什么样的迷人,只是冷着嗓音回答,“我已经选不了了。”
自打走出羌山派,回忆起那些噩梦之后,她就再也没办法选择去成为什么样的人了,她满身的罪孽余污,即便爬上悬崖,也不会再有人接纳她。
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因为她语气里的情绪过于严重,苏明绣不得不收拢自己那些被她皮相吸引的心思,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