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容许这种可能发生。
直到这时,岁意欢这被灼烧过的大脑似乎才后知后觉,那些巡逻的弟子、该被启用的阵法,竟然都毫无踪迹,而面对这毫不犹豫相信自己,甚至一腔孤勇要马上救自己出去的百花宗大师姐,她不由睁大了眼睛“你做了什么”
苏明绣刚摸到她手腕上的铁锁,被这话问得一顿,然而就是这一顿,禁牢外也响起冷淡的重复问话
“是啊,你做了什么”
一刻钟前,百花宗。
萧星玮因为被宣婵缠得烦不胜烦,所以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练剑,谁知道百花宗的令牌忽然失去指引作用,他们俩一路纠缠到后山,惊动了巡逻弟子们,随后又引得长老们都发现后山里那座宛若空坟的异样。
再然后,长老怀疑他们俩也跟魔族有牵扯,本想将他们也抓起来,但毕竟一个是剑宗新一代魁首,一个是合欢宗内门弟子,宣婵本就傲气,自然不服百花宗管教,当即不管不顾地亮出法器,结果无意间又放出了师父给她的元婴一击
攻击被月见长老弹开,朝着天边冲去,本该打在护山大阵上,谁知竟然直冲天际,许久之后反向坠落,砸了立春堂后的宗主山头。
雪寒长老见状,脸色立刻变了,完全没料到追两个外派弟子不守规矩竟然牵扯出这么多,为何百花宗的护山大阵竟如筛子一般,什么攻击都挡不住
护山大阵是事关宗门的大事,还有宣婵同萧星玮这两个莫名闯进后山、还坚持说那空坟同他们无关,并且身份又不简单的外派弟子,长老们一个头两个大,尤其是在他们纷纷拍碎了传讯符,要让宗门主持公道之后,他们自然不能将这两个烫手山芋也跟岁意欢一样压到禁牢。
两方人马都僵持了。
此刻。
苏明绣听见禁牢外的动静,当看见对方的身影踏入这狭窄天地内时,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讶异,“弟子拜见师父。”
连那点敬礼的面子功夫都不做了。
来人正是叶清柏。
比起在长老们跟前那善于聆听、开明又温和的模样,还有从前对苏明绣的教导并不耐心、甚至可以说是漠然的模样,此刻的叶清柏眼中却露出兴趣来,像是翱翔于天际的苍鹰发现猎物,紧锁着自己的这位徒弟。
“你好像已经知道了一切。”
叶清柏不紧不慢地说出自己的观察,然后肯定道,“所以前些日子,想要潜进后山、惊动阵法,昨夜又再次溜入的小老鼠,竟是我这位宝贝徒弟。”
她饶有兴致地问,“你是何时发现的呢”
这还得从上一世说起了,但此刻经历了上千年的沉浮,又有死生转世这诸多世界同岁意欢的纠缠,苏明绣发现自己的情绪在这最该质问、激动的时候竟然调不起来,她满心满眼都是计划如何将这位恩师宰了,然后再将岁意欢完好无损地送回羌山派。
于是她很敷衍地应,“谁知道约莫是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吧。”
叶清柏不笑了。
她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位如杂草般野蛮生长的徒弟,发觉她的神色同自己曾经所见的区别甚大,便若有所思,“你似乎得了些奇妙的机遇。不过也无妨,待我将你的身躯占据,自然会知道这一切。”
她的话语如一把钥匙,又开启了一片尘封的记忆碎片。
苏明绣忽然就想起来了,上一世在魔族肆虐宗门时,她的这位恩师究竟都说出了什么真相譬如在知道她是天生道骨之后,这位宗主就将她选定成容器,容器只需表面光鲜就行,至于里面是什么样,这重要吗
所以将苏明绣带回宗门之后,她私底下甚至连敷衍都不肯做,也任由其他的长老弟子欺压她,或者说,这样的事正是她所希望的,意志脆弱的人,在她需要的时候,才更好粉碎。
可没想到,这个徒弟似乎比她所想的要坚韧。但也无妨,不过是蚂蚁长成了乌龟,对强悍的猎人来说,碾碎她也无甚区别。叶清柏是这样想的。
“师父的话正是徒儿想说的”
苏明绣眉梢也弯了弯,像是迎合,实则黑眸里却是冰封一片,“待我将您的魂魄抓在掌中,我想知道的那些关于师父何时被天魔取代、何时背叛百花宗的事情,我总会知道的。”
叶清柏察觉出她的境界有所隐藏,故而并未托大,何况现在长老们只是被护山大阵的事情乱了阵脚,若是在这里牵扯太久,总还是不妥当,毕竟她布置已久的计划,已经被扰乱了好些。
“你这孽徒。”百花宗宗主这般说着,一身雪色衣衫却无风自动,她甚至没有召出法器,只凝聚本身修为的一掌,如五指山一般朝着苏明绣倾覆而下,“若能有来世,可要记得尊师重道。”
若是真被这掌所压,哪怕苏明绣的修为到了金丹,估计也是扛不住的,魂魄会立即被拍出身体,再被这灭魂掌法直接湮灭。
可惜
禁牢里即刻电光大作,像是天边的禁雷落在了此处,每个角落遍布强悍的青色电光,只有仔细看才能辨别出,这就是灵力外放、强悍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