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春有意见,他师弟月照君的梦女和梦男实在太多,普通的追求者倒也罢了,狂热如上一任走火入魔的末法宗主,看见十来岁的水嫩小仙童,练了十几年的心法登时破碎,欺负他年弱灵浅,掳至离宫,远山道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寻回。
故此六宗有个美谈,要看一位修士是否心性持一,先看他在月照君面前是否失仪。
若是脸红心跳,那就算不得清心悟道。
慕敛春拍拍椅子起身,不再理会“走看看这位连续两届围猎夺魁的新秀”
那位叫做薛无涯的少年修士,穿着荣枯道宗的玄色袍子,左耳佩了彩羽环铛,意气风发。
诸位仙首走近,薛无涯先向行江信行礼“师尊。”再向诸位仙首行礼。
慕敛春道“行宗主,恭喜爱徒夺得魁首啊”
行江信微笑“劣徒愚笨,还望诸位多多指教。”
慕敛春道“这还愚笨那我远山道被你比下去的徒弟,岂不是连笨的资格都没有”
行江信让他调笑得脸微哂“月照君十几岁时,不也连续三年夺得榜首吗”他问,“慕宗主,你纯义剑练得怎么样了原本听说此次春宴,要展示你身血养了十年的名剑,现在为何不见踪影”
“不提也罢,时机不对”他携着六宗的仙首,取道往内殿走去。
现在围猎结束,即将回远山道殿阁,参加为期三天的夜宴。
夜宴邀请的是仙门六宗百家修为过三步的修士,傍晚后在银花河畔,饮酒,抚琴,唱歌,交游结识,是每年难得的仙门盛会。
楚寒今路过时,一众修士发出惊呼,夹杂着女修银铃似的笑声。
“近看之下,月照君更是俊美”
“不知道月照君参不参加夜宴良宵,美景,还加上月照君,此次春宴就不虚此行了”
“应该不参加吧月照君总是被修士骚扰,邀请饮酒,赏花,和曲,而月照君又不善言辞,拒绝人十分生硬,好几次都是相当尴尬的社死场面从前年起月照君就再不参加宴会了”
是这个原因。
所以,楚寒今只在夜宴开场前露了个面,便启程回自己的寝殿。
比起夜宴,楚寒今更关心自己近几日的梦魇,从出关以后,这种噩梦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如今几乎夜夜都入梦来,折磨着他的神智。
楚寒今上次闭关参透的是内法,需要入定,让灵气在身体运作一周,滋养身血,突破原来的境界。
中途绝对没出错。他闭关进内房,八十一天后又从内房出来,灵气也达到了预期的水准。
但不知道为何却变得噩梦缠身,好几次醒来,甚至能察觉到身体熟悉的反应,好像梦里的事情真发生过一般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楚寒今取出心经重读,吩咐人添了一池泉水,滑下袍子的衣襟,坐进温水里。薄雾袅袅疼起,缭绕着白皙光洁的玉质肌肤,水温过高,将皮肤熏出一层薄薄的粉色。
水里放了灵器,他让出关,可以让身体的灵气运作更快。
楚寒今细长的手指扣着下颌,阖上眼皮沉沉欲睡,听到门口“咔嚓”响了一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进来。
但抬头一看,门口却空无一人。
下一瞬间,楚寒今拿过一件雪白内袍,已穿戴整齐,唯独乌发梢头垂落几颗水珠,越显得眉眼如漆,唇珠粉红,玉面白皙。
但声音却很冷“阁下,请出来。”
下午那负着巨剑的青年男子身影显在门口。
真是岂有此理
侍奉楚寒今入浴的楚童翻了个白眼,张口就喷“真是好无礼下午盯着月照君一直看就算了,现在竟然偷看仙尊沐浴你要不要脸啊”
对方低头看了看门,像是走错路似的,笑道“在下宴饮后头昏脑涨,想找个地方吹吹风醒醒酒,走啊走,没想到这里是月照君的寝殿,更没想到月照君在沐浴,真是抱歉。”
楚童更加无语“好会撒谎夜宴场地离此隔了三殿三门,月照君的寝殿门扉也插着门栓,你正好闯进来,莫不是飞进来吧真的是十分抱歉,十分巧合”
被兜头一顿臭骂,对方若无其事,也不退回去,反而说,“那我来都来了,月照君”
能不能请我坐下喝杯茶
这句话没说出来。
楚寒今眉眼敛寒,拿起放在茶几的佩剑,“噌”声光亮映出“阁下再不走,在下只能请旁人说理。不管是不是蓄意,只夜闯寝殿这一项,恐怕会让阁下名声不好听。”
即使是不悦的话,楚寒今也说得清正,一丝不乱。
他指尖抚过垂下的发缕,被橙色灯光朗照,肤色纯净,白衣胜雪,姿态清高不可侵犯。
眉眼漠然,毫无转圜的余地。
负着巨剑的青年垂下眼睫,轻轻咬着牙齿,像要把骨头缝里的血吮出。
他道“好一个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的月照君。”
但这句话带刺,并未使楚寒今清雅的脸上显出一丝波澜,他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