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典型的哥谭夜晚,警笛响彻城市，直升机出动，在城市上空发出鳞翅震动般的轰响。

哥谭的割裂感也体现在这种时刻,一半人漠不关心，一半人牢牢盯着晚间秀的恐怖直播，祈祷受害人的平安。

电视台在事发初想要切断直播,却发现整个系统都被动了手脚,操作被锁定。另一方面，gcd也拦下了他们想要阻拦传播的行为。无法强行破门进入出事的三号演播厅，就只能用这种方式确认屋内近两百名观众和工作人员的安危。

警局内，已经下班的不当值警员也被调回岗位增援,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上司的怒吼和整队警力出勤时嘈杂的声响。被挟持人员家属的报警电话不断进入,从求助到威胁，哭泣到吼叫,接线员们已经忙碌一晚上。

局长吉姆戈登实时将信息同步给蝙蝠侠，一边不得不应付着政府各方高层势力打来施压的电话。烟灰缸中散落着无数半截烟头,从香烟的折断程度就能看出局长此时的焦虑。

被挟持的人数众多，地点分散,救援难度大，且其中不乏位高权重、身份敏感的人。与市长一同被绑架作为人质的小女孩并非美国国籍，而是吉诺维亚驻美国领事馆高官的女儿,一旦出事就是外交事故。

更别提慈善晚宴中被关着的那些名流,哥谭最有钱的人几乎全在里面。

戈登走到窗边，深吸一口夜间带着金属味的冰冷空气。gcd天台的蝙蝠灯打开,将那个同时代表希望和恐惧的标志印在阴云上。

蝙蝠侠同时得到了来自gcd,蝙蝠洞,和提姆的三方情报，对小丑这次恐怖行动的规划有了大致判断。

死在凯迪拉克里的司机经过法医尸检鉴定，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尸僵都已经开始缓解。早在晚宴开始前，小丑的手下就替换掉了这个司机，而市长对此一无所觉。

在全城搜救开始的同时，小丑在演播厅内也一点点公布两名人质的私人信息，从他们的道德表现到身份权力，左右着现场观众的投票结果，也试图以此动摇蝙蝠侠的选择。

两人被分别关押在地点不明的地方，关押地点各设有数个炸弹。而这些炸弹的开启与否，掌握在慈善晚宴的与会人员手中。

根据小丑主动透露的消息，慈善晚宴已经被双面人和谜语人控制，然而提姆汇报中提到两人尚未露面，很可能他们本人并不在现场。

慈善晚宴的那群名流被要求和两个超级反派做游戏，输赢决定了到底哪里的炸弹会爆炸是慈善晚宴现场的还是人质那里的

以蝙蝠侠对那群表里不一的上流人士的了解，答案几乎可以说是非常确定。

他们永远只会做出利己的选择，哪怕慈善也只是花钱买个面子而已。在这种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的情况下，要求普通人主动牺牲固然不切实际，但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安全必然连拖延和斡旋都不会考虑。

还好罗宾在现场，趋于中立的愿望女巫也在。只要后者关心她自己的性命，再稍加利用，可以让晚宴局势的赢面更大一点。

演播厅的情况最为棘手，小丑亲自挟持了将近两百人。根据直播画面，他已经杀掉了主持人和一名观众，更别提进入演播厅前随手处理掉的其他员工。笑气弹布满了整个房间，一旦泄露，剧毒气体会顺着排风扇蔓延向整栋楼，后果不堪设想。

享受玩弄人性的感觉，小丑喜欢利用人最接近本能的反应，喜欢看他们在万难的选择中徒劳挣扎。而对他而言，最有挑战性的对手，就是蝙蝠侠。

要怎么才能让他也越过那扇一切崩塌的门，放下所有自我戒律，滑落到这一边来

这是小丑最感兴趣的主题。

两个人质先救谁，在做出选择的时候，就相当于已经认同了人命分贵贱，且取决于其附加价值。晚间秀的观众们在小丑的胁迫下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随着市长先生黑料一条条释出，投票一边倒的压向了小女孩。

但蝙蝠侠不做选择。

就像他了解小丑的思路，却绝对不会跟着小丑的想法。

演播厅中，投票已经结束。小丑看了看两边彩球数量悬殊的投票箱，浮夸地拧眉，像个看见糟糕设计的时尚杂志主编。

“不够有趣。”

他从怀中掏出一根紫色马克笔，划掉白纸上的“活下来”，改成了“死”。

现在，投票箱上的问题变成了“谁会死”

投票情况被强行逆转，如今绝大部分票数落在了看起来必输的一方。

“这下好多了，”小丑重新露出恶意的笑容，“现在才开始有意思起来。”

阿嘉莎端了一托盘香槟塔从后厨出去，又端了一托盘空杯回来。

他们这些服务人员都带了黑蕾丝花纹的多米诺面具，覆盖住整张脸最有辨识度的眼部。阿嘉莎不是非常理解，这次的晚宴又不是假面舞会主题的，侍应生遮住脸会让安全等级下降。

而且从慈善总会招服务生的流程来看，连她这种用假身份的人都能通过，很容易混进来心怀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