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抓她,柳竹秋敏捷闪躲,他酒醉后脚步虚浮,追赶两步没站稳当,摇晃着侧身倒扑。
柳竹秋见状抢上去救护,抱住他自愿做软垫,与之一同跌倒。
耳听磕地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
她顾不上别的,坐起来先问太子是否安好。
朱昀曦身子发沉,躺在她怀里便懒得动弹,熏熏然教训“小骗子,等孤王酒醒了再找你算账。”
他的双眼眨动着慢慢合闭,长睫锁住了莹莹秋水,由醉牡丹变做海棠春睡。
柳竹秋悄悄撩起他的衣袍长袖查看,寻找方才那声碎响的来源。发现太子腰上挂的汉白玉镂雕鸳鸯卧莲佩被跌碎了小小一角。
这玩意他多得是,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抱着侥幸用衣料盖住玉佩,全当没瞧见,想扶朱昀曦起来,又被那张饱含月魂花情的脸深深勾住了。
上邪,你哪怕让他稍微丑点儿,我也不会一阵一阵地发癫。什么是红颜祸水,什么是美色误人,都是太子的真实写照啊
她怨自己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男人明明缺点多多,被好皮囊一裹就成了香饽饽,教人忍不住嘴馋。
我但凡清心寡欲点,定能早日成事
可身在十里红尘,没了色心,做人似乎也无甚趣味。
颠三倒四的念头在柳竹秋脑子里放起烟花,一朵最大最亮的占据了意识。
此时不揩油,她就不叫柳竹秋,正该改名柳下惠
见左右无人,偷偷埋头窃取睡美人的朱唇。
得手不久,朱昀曦猝然伸手按住她的后脑,一个翻滚将她压在身下。
柳竹秋一定神便看到他眼眶里闪烁的星光。
太子神情狡猾,含着征服意味。
“磨蹭这么久才下手,你的胆子怎么变小了”
搞了半天他在以己为饵,请君入瓮啊。
不过柳竹秋懒得计较了,当朱昀曦展开攻势时,她顺从地接受了惩罚。身上柔软的压迫感仿佛将她拖入夜空,即将开启奇妙的遨游。
根据以往的经验,每到紧要关头必有人来搞破坏。
柳竹秋的身体已记住这一现象,所以听到云杉尴尬的咳嗽声时,她第一反应是推开朱昀曦,无视衣衫不整的状况,先朝小太监发飙。“云杉,我就没见过比你更缺德的人”
她先恼过,朱昀曦便不用再恼了,郁闷地质问云杉“你又有何事禀报”
云杉这次当真冤枉,缩头缩脑嗫嚅“太子妃娘娘和池选侍听说殿下在水榭赏花,想过来作陪,命奴才来征求您的意见。”
朱昀曦知道冯如月不会主动粘人,定是池绣漪撺掇的。
他瞒着她们召柳竹秋伴驾,号称独自在此,若拒绝接见恐伤冯如月颜面,为难地看着柳竹秋。
既然肥肉吃不到嘴里,干看只会糟心,柳竹秋笑道“良辰美景正须伴着如花美眷,殿下快请娘
娘们过来吧。”
告退前她临时起念向朱昀曦央告“臣女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殿下可否恩准。”
朱昀曦问“何事”
她涎皮笑道“臣女久慕太子妃娘娘风华,殿下能否准许臣女躲在那屏风后偷看一眼”
朱昀曦知这两个女子相互倾慕,只是冯如月爱的是温霄寒。
他早觉这情形好笑,眼下又很宠柳竹秋,乐得赏她个高兴。
柳竹秋小心藏好,听见门外环佩铿锵,衣裙窸窣,一阵沁人馨香弥漫开,太子妃等人已步入水榭,端妍地向太子请安。
朱昀曦请冯如月和池绣漪坐下,命侍从重置酒肴,与二女酬酢闲聊。
柳竹秋听完一轮谈话,记住太子妃和池选侍的声音,透过缝隙眯眼偷张,见冯如月坐在太子左边,果然生得冰肌玉骨,娇韵欲流。又见他们下手坐着一位素腰檀口,千娇百媚的女子,是那选侍池绣漪了。
这两位丽人与朱昀曦同处一幅画面,好似珠玉交辉,笔墨难画。
柳竹秋看到妙处心里直发痒,暗叹“怪不得世人都想做皇帝,宫里这么多美人,随便瞧一瞧也心旷神怡。”
那池绣漪最会邀宠,殷勤地为朱昀曦扇扇扑蚊,寻着话题与他说话。
冯如月端庄持重,在一旁安静倾听。
朱昀曦怕冷落她,挑她感兴趣的事发问“爱妃可听过李正封的牡丹诗”
冯如月点头,顺便背出诗句。
朱昀曦笑着亲自为她斟酒“爱妃饮了这杯酒,再去照照镜子,就能看到诗中景象了。”
他现学现卖,拿柳竹秋调戏他的伎俩讨好老婆。
柳竹秋暗暗嗤笑,嗔他拾人牙慧,还不付她学费。
冯如月欢喜娇羞,难为情地用团扇遮住半面。
池绣漪嫉心发作,向朱昀曦撒娇“殿下说娘娘像牡丹,那觉得臣妾像什么花”
朱昀曦调侃“你动不动噘嘴,活像那墙头上的牵牛花。”
池绣漪趁势娇嗔,用手绢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