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之地已经很满足了,而且臣女命薄,您若给予太多宠信,恐令臣女折寿啊。”
朱昀曦生在皇宫这种女人扎堆的地方,从小到大目睹最多的就是女人们围绕君王争风吃醋的见闻。不说章皇后如何防堵镇压那些前赴后继引诱庆德帝的宫娥,单是他自身的经历已足够可观。
在东宫,冯如月是个贤良淑德,清心寡欲的活菩萨,自身稳坐太子妃之位,不屑与人争座次。
其余四个选侍都唯恐落于人后,不仅彼此间暗中较劲,更日夜提防宫女们趁隙邀宠。
有时婢女单独和他说句话,或是献点殷勤,显点能耐,她们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必要不教而诛,杀鸡儆猴。
朱昀曦知道她们的敏感、凶狠都出于对他的依赖,相应地从中汲取安定感,于是从不干涉甚至偶尔还会隐蔽地煽动她们加强竞争,以巩固自身的中心地位。
他将嫉妒贪婪理解成女人一心一意待他的表现,就显得柳竹秋完全不合格,比起他为她做出的让步,真是莫大的失衡,疑忌又随之发作,翻脸指责“你就会花言巧语欺骗孤,其实嘴里没一句实话”
“臣女不敢。”
“你除了弑父弑君,还有什么不敢的”
“殿下”
“不准这么肉麻兮兮的叫孤,一想到你是个本性狠毒的女人,孤王就想撕烂你这层画皮”
被宠坏的男人又耍起小性子,柳竹秋懒得费力去哄,直接哭给他看完事。
她从泪花闪烁到珠泪盈眶再到玉箸双下,一气呵成,声情并茂。
朱昀曦明知九成九是假的,也架不住她用妖法召唤孟姜女上身,生生哭塌了他好不容易架起的战线,懊恼训斥“行了,你与其费力整这些花活儿,还不如做点实际的向孤证明忠心。”
柳竹秋抽泣“殿下究竟要臣女怎样嘛,该做的臣女都做了,说的话您又都不爱听,那臣女干脆鹦鹉学舌,您教一句我念一句。”
“你”
朱昀曦没想到有人会将他的身段拉得一低再低,泄气道“孤不想让你拍马屁,只想听你说真话。”
柳竹秋抹泪辩白“臣女何曾欺骗过殿下,说的话都句句属实呀。”
“那你看着孤王,说说你对孤的真实看法。”
他握住她的双肩,让她转向自己,顺便审视她,在她张口的瞬间声明“别说外表,只说内在”
这下柳竹秋明白太子是真的在乎他在她心里的印象了,忙拿出诚实姿态说“殿下宽容仁厚”
“优点就别提了,直接说缺点吧。”
柳竹秋无辜地瞪大双眼,求他别为难自己。
朱昀曦解释“放心,孤不是在找借口治你的罪,孤并非完人,常被那伙大臣骂,想知道你是不是也认为孤有很多旁人难以忍受的缺点。”
柳竹秋提前设防,反问“请先容臣女斗胆询问,殿下觉得臣女身上的缺点多吗”
朱昀曦面露鄙色“你还好意思问,孤就没见过你这种缺点多到千疮百孔的女人。”
“殿下明知臣女缺点多多还一直包容,臣女又怎会觉得您的小瑕疵难以忍受。”
“那你就说说你所谓的小瑕疵是什么。”
柳竹秋做出小女人的扭捏情态,娇笑“殿下有点爱疑心。”
朱昀曦不承认“孤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比如陈维远他们三个跟了孤多少年,孤几曾疑心过唯独你生性狡诈,目无尊长,不服管束,老是谗言惑主,还敢怪孤猜忌你。”
柳竹秋苦嚷“殿下又来了,您凭感觉给臣女定罪,这不是疑心是什么”
朱昀曦受激不过,豁出脸皮质问“你若真那么在乎孤王,为何不想专宠看孤去宠爱别的女子,你难道不嫉妒吃醋”
柳竹秋深烦这个问题,惫懒反问“那殿下还说将来要为臣女赐婚呢,就舍得把臣女嫁给别的男人”
“你”
朱昀曦食指已点中她的鼻尖,窘促道“孤跟你能一样吗就算你将来嫁了人,连你丈夫都是孤的臣子,事事都须听命于孤,孤有什么可嫉妒的”
这话称得上直率,更将君权的霸道自私揭示得入木三分。
柳竹秋心中响彻冷笑,差点都想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了,静心一想这样耿直的君主也算罕见,虽说做起买卖来照样强买强卖,总好过那些腹黑阴险的皇帝宰人时尽下黑手。
她拉住朱昀曦的袖子,哀怨道“臣女除了殿下此生再未爱慕过其他男子,可殿下贵为储君,将来就是万民头上的太阳,做任何事都应无偏无私。臣女又不是那起没读过书的痴人,怎敢起天狗吞日的贪念呢当然,长时间见不到您,或是受您冷落,臣女也很难过,背地里不知为此淌过多少眼泪。可正因为侍奉您的机会太难得,臣女更想珍惜相聚时光,尽量让您看到臣女开心的模样。殿下觉得臣女在伪装,难道要让臣女露出怨妇嘴脸才满意”
她说着渐渐倾身靠住朱昀曦胸口,下巴搁在他肩头,慢慢环住他的腰。
朱昀曦被她哄得没了脾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