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阵轻柔的风拂过,江慎一怔,松开手。血已经止了,而且手上袖口上,半点血色都看不见。
回过头,少年笑吟吟看着他,耳朵尖得意地高高翘起“我法力也恢复了一点点。”
“你”江慎只觉一阵口干舌燥。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多半是服药后的副作用,阳阳气有点过盛。”
“哦。”黎阮不疑有他,“那晚上我再多吸点,帮你都吸出来。”
这话平日里听得不少,可如今小狐狸幻化人形,再说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江慎视线躲闪着,余光瞥见小狐狸还赤条条站在他面前,一时间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他正想开口,却见小狐狸忽然蹲下身。
少年其实不算非常消瘦的身形,反倒玲珑有致,但他骨架很小,站着只到江慎肩膀。蹲下来便显得更小了,还不到江慎腰部高,仿佛一只手臂就能圈起来。
只见他伸出手,隔着衣物将手掌贴在了江慎右腿的旧伤处。
这次时间长了很多,像是有一股暖流顺着他掌心流入江慎体内,温温热热,很温和。
片刻后,他松开手,舒了口气“应该治好了,你试试”
两个多月过去,江慎的腿伤其实恢复得差不多了,在行走时已经几乎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不过像疾跑或练功这种高强度动作,就有些吃力。
小狐狸一直念叨着,等法力恢复要帮他彻底治好。
他向来是说话算话的。
江慎没有动,黎阮直接上手想扯开他裤子看看还有没有痕迹,江慎忍无可忍,连忙把他拉起来。
他变作人形已经有一段时间,一直没有穿衣服,裸露在外的肌肤沾上雪花,冰冰凉凉。
反观江慎的手,烫得惊人。
黎阮被他烫了一下,江慎猝然收回手。
“你你先把衣服穿上。”江慎艰难道,“你变不出衣服吗”
黎阮道“当然能呀。”
他又施了个法。
黎阮为自己变出了一身红衣。那衣衫很轻薄,宽袖窄腰,上头还用金线勾勒着云纹。
是一只惟妙惟肖的小狐狸。
他长发未束,红衣衬得他肤色雪白。
江慎看了他一会儿,视线下移“鞋呢”
“我不喜欢穿鞋。”衣衫下摆不长,只到脚踝处,往下是一双莹白如玉的脚。黎阮赤脚踩在地上,听言动了动脚丫子,“鞋子穿着不舒服。”
江慎问“那你不冷吗”
黎阮“唔”了声“好像有一点。”
当狐狸时,爪子上有厚厚的绒毛和肉垫保暖,幻化成人之后可就没有了。
江慎还想说什么,黎阮忽然轻盈一跃,跳到了他背上。
他勾着江慎的胳膊,尾巴在身后开心地摇晃“你背我回去不就行了”
他以前就这样,与江慎一起出门时,懒得走路就挂在江慎脖子上,让江慎背他。
仗着自己是个小不点,完全没体谅过江慎腿伤未愈。
江慎身体微微僵硬“小狐狸,你现在是个人。”
黎阮“可我应该没有变得很沉吧”
他当然不沉,这点重量甚至会让江慎怀疑,这小狐狸平时吃那么多,都吃到哪儿去了
“你比我高那么多呢,你行的。”黎阮在他颈侧蹭了蹭,“而且我刚治好了你的腿,你应该报答我。”
小狐狸外形幻
化成了人,但行为举止一点也没有做人的感觉,还是维持着狐狸样。
江慎被他蹭得发痒,连忙道“知、知道了,我背你就是你别蹭我。”
“回家啦”
江慎背着小狐狸往回走。
“对了,你为什么忽然来找我呀”
“京城送了些元宵过来,叫你回去吃。”
“元宵是什么”
“你不知道”
“不知道。”
“凡间过年时会吃的东西。”
“哦哦”
“那过年又是什么呀”
“”
回到洞府,江慎把黎阮放在火堆边。
他们回程时雪已经下得很大了,黎阮的头发上身上都沾了不少雪,的确是有点冷的。回到温暖的地方,立刻把脚丫子伸到火堆边取暖。
江慎则从洞府深处堆放的杂物里翻出了几个陶罐。
在江慎到来之前,黎阮这洞府里本没有这些用具,他连生火取暖都很少,更不用说这些。
这陶罐是他们近来在山里寻找食物时才捡到的,有些破损,但洗干净后能用来煮点东西,烧烧热水。
其他碗筷用具,则是江慎平日里闲着没事,用木头和竹子自己削的。
江慎先将陶罐清洗一遍,盛了清水架在火上。待水沸腾后,再将元宵下下去,没一会儿就咕嘟咕嘟冒起热气。
等待元宵煮熟期间,黎阮又问“所以京城今天又传信来了吗说什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