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又上前,撤走椅子,锁上牢门。
“奏请陛下,赐一碗毒酒吧。”江慎隔着牢门望向那墙边的老人,淡声道,“给他留个全尸,后抛去那无名山谷之中,与他家人团聚。”
囚室内的老人骤然抬起头。
但江慎没再看他,转朝走去。
囚室内,李宏中膝行几步,爬到牢门边,朝江慎重重磕了个头。
“多谢太子殿下。”
那声音被牢狱中阴冷的风声所掩盖,也同样掩盖住了老者低低的啜泣声。
江慎今到刑部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在牢耽搁了这么时间,待他踏出牢时,头已经月色高悬。
牢内环境恶劣,味道也难闻。江慎疲惫地按了按眉心,候在牢的内侍立刻迎上前,帮江慎脱去了染上污秽气味的袍,换了件崭新的。
江慎任由内侍帮他衣,后的郁修问“殿下,就这么把人杀了,不继续查下去吗”
“他态度这么坚决,再耗下去没用的。”江慎接内侍递的手帕,擦了擦手,“李宏中对家人不仁不孝,对他幕后那位,却是尽忠尽义。本朝到现在都没出几个能做到这般地步的朝臣,给他个痛快吧。”
郁修“是。”
江慎又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下,领着郁修大步往走。
“别苦着脸,此行我们并非全无所获。”
郁修“殿下的意思是”
“李宏中的态度如此坚决,反倒让我确定了一件事。”江慎道,“他所追随的,绝对不是老三。”
三皇子伪造密印,刺杀太子,虽然没有被废除皇子份,但已经提前退出了皇储之争。这样一,就算李宏中当日计划得逞,他能得到的,至多不是江慎的太子之位被废。
对三皇子并无任何助益。
江慎不觉得李宏中会为了这个理由,搭上一家老小的性命。
而且,能先下手为强,将一家老小提前害,他怕的不就是落到江慎手中后,会以家人性命相威胁,逼他供出幕后指使。
他既然担心被威胁逼供,当初就不会这么轻易出三皇子的名字。
甚至,用原油纵火,现在看也像是在嫁祸工部。
一场纵火,既损了太子声望,又将三皇子四皇子都牵扯其中,这才是这个局真正的用意。
“这么”郁修压低声音,“难道是六皇子”
江慎眉宇蹙起“你觉得老六有这胆子吗”
六皇子江信,今才刚十七,是几位皇子里赋最差的,性子也最懦弱的一位。要让他以一己之力,做出这么大个局,江慎是不相信的。
郁修道“可六皇子背后,有相国大人撑腰。”
当朝相国的独女,是当今圣上的贤妃,乃六皇子的母妃。
这些圣上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当朝相国把持朝政,间的确有不少传言,相国狼子野心,想取皇权而代之。
他自己做不了这叛国之徒,将主意打到他孙上,倒是得通。
“去查一查吧。”江慎道,“是与不是,这件事都只能先到此为止,如真是相国那边他们的后招不会远了。”
郁修“是。”
江慎的马车就停在刑部门口,江慎带着郁修走出刑部,一名小太监急匆匆跑,在他前跪下“殿下,殿下您可算出了,宫里出事了”
江慎忙问“怎么了”
“是是圣上。”小太监道“一个时辰前,圣上忽然传旨了东宫,要让小公子去乾清宫用膳。”
江慎眉宇蹙起“父皇怎么会忽然传他用膳”
“奴才也不知道啊”小太监的声音听上去马上就能哭出,“但传旨的是淑贵妃宫中的人,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淑贵妃在圣上前了什么,圣上才才忽然想见一见小公子。”
江慎急问“现在如何了,他去了吗”
“啊”小太监愣了下,道,“小小公子不是,不是不在宫里吗”
江慎怔愣一下。
而后立即反应。
小狐狸如今人形保持得不稳定,多半是自己躲起了。
他稍稍冷静了些,又问“你慢慢,传旨到东宫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殿下今日不在宫内,奴才们本想按照殿下的吩咐,不让任何人靠近寝宫。可传信的是淑贵妃宫里的嬷嬷,是带了圣上口谕,奴才们没敢拦着。”
“他们想让小公子出接旨,可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应,就就闯去了。”
“谁知道小公子没在宫内,宫中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他们找不到人,只能先行离开。”
“圣上才还传了口谕,让您回宫之后,立即去乾清宫圣呢。”
江慎默然。
他的小狐狸如今在宫里无名无分,只是个间少。淑贵妃掌管宫务,想见他,自然不会只是一时兴起。
与四皇子江衡做出的那副浪荡性子不同,淑贵妃向野心不小,当不上皇后,便想当皇太后。
今日闹这一出,江慎暂时不清楚她意欲何为,但多半是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