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才真正将他困在了自己的符意之中。
足以可见要赢过卢剑尊,是多么真正艰难的一件事。
虞绒绒为自己第一战就挑了一位这样的对手而感到与有荣焉,也为自己能够在数次的失败后,最终压制了他,而感到自豪。
卢剑尊再一次抬眼。
剑影交错中,他们有过无数次的眼神对撞,在每一次的输赢之后,也有短暂的对视,却从未有一次,像此刻这样。
虞绒绒确信对方是能看到自己的。
果然,下一刻,卢剑尊的唇边已经有了一抹笑容“后生可畏,前途无量,且看金丹期你如何。”
重新站在黑暗之中,面对那片黑幕白字的时候,虞绒绒竟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多去沉淀和反思什么。
时不我待,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虞绒绒却已经在这七局对战中,明白了一件事。
就算在台下看得太明白,想得再清楚,甚至细致到某一剑要如何反应,用哪一道符,从哪个角度起符。但在真正对战的时候,更多的,则是依靠本能。
本能的战意,本能的反应,本能的见招拆招与反击。
金丹期的卢剑尊依然眉目飞扬,但虞绒绒却竟然险些第一眼未能认出他来,他换了一身道服,长发高束,竟有几分清爽之感。
与他的剑意完全相反。
到了金丹期,他在比武台上的比试反而变成了只有四场,显然更多的时候,他都沉浸在磨练自己的剑意,亦或者实战之中。
金丹期一四
虞绒绒敏锐地发现,卢剑尊的剑,与之前有了微妙的不同。
他的剑意依然摧枯拉朽,却开始更注重力的控制,变得更加收放自如,便是一剑落空,在与下一剑的衔接之间,也没有了此前的微微凝滞,道元运转更为通畅。
虞绒绒观剑之中,竟然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呼吸节奏,再感受到了自己周身不同于以往的沸腾之感。
而这一点,在与他对战的时候,虞绒绒也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他手中的剑为剑,他本人也像是一柄剑,甚至连他另一只没有持剑的手,在偶尔转动的时候,竟也流转着剑芒
虞绒绒一个闪避不及,竟是被削去了一截发尾
发丝飘散在半空,虞绒绒瞳孔剧震,终于真正收敛了自己此前些许的一点点傲意。
她也算是有了许多的实战经验,也在梅梢派对垒了那么多场,更是登顶了百舸榜首,如此经历,多少也算是一帆风顺了些。
所以满打满算,这还是她第一次受此挫折
剑尊果然不愧是剑尊。
接下来,不仅仅是在与卢剑尊的对决中,在其他诸位剑尊的剑意之下,她体味到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负伤逐渐成了家常便饭,她甚至干脆扒拉出了当初在梅梢派时,傅时画买的那几套最是简单不过的梅梢道服,第一次忘记了要去修饰自己的仪容,只是简单地挽了发髻,插了步摇,在这样快节奏的战斗之中,甚至几乎在咬着酸笋味的辟谷丹的时候,都没怎么在意其中的味道了。
卢剑尊在比武台的对决停止在了元婴境,最后一剑,一符后,卢剑尊的长发被符意震开,虞绒绒的衣衫也已经沾了血,两人同时大口大口喘着气,却又在对方的眼神中,同时笑了起来。
“痛快,痛快”卢剑尊大笑道“输也痛快小友,我看你符中带剑,不如来修我剑道如何”
虞绒绒不料对方还有这样挖墙角的举动,不由得愣了一愣。
卢剑尊笑意更胜“可惜本尊已不在这世间,只留下了这一缕意识,无暇教你。否则,便是踏破门槛,也要将你掳来做本尊的关门弟子。既与你有缘,便赠你最后一个问题好了。”
他的身影与这一方比武台消散之前,卢剑尊的最后一句话传入了虞绒绒的耳中。
“这位小友,为了赢,你能付出什么”
黑暗与白字同时降临,虞绒绒周身的伤消失不见,她却还保持着此前的最后一个姿势,怔然不语。
她能为了赢,付出什么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并非要从思考中得到。
虞绒绒进入了与下一位剑尊的观战与战斗的循环之中。
她自道脉不通,再到择道而入,登堂入室,内照形躯,直至紫府元婴的时间实在太快,这样的快是她的天赋与经历使然,却到底少了太多底蕴与经验。
这样一场场的与同境界之间的顶尖修士的巅峰对决,对她来说,无疑是她最珍贵的沉淀。
便如同此前她所感受到的卢剑尊在境界之间的微妙变化一般,虞绒绒也开始更多地在每一个不同境界之间,发挥出这一境界与此前不同的细微改变,她的符开始调动更多的天地之力,凝练出更多的符意变化。
换句话说,此时合道期的她,若是再与彼时梅梢派时的她对决,恐怕曾经的她毫无疑问会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