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竹剑虽然没有梅梢雪岭那群剑疯子这般出名,却也是名满天下,更有“周正、平和”的雅名。
当初虞绒绒在梅梢派与宁无量对垒的时候,对方用的便是一手盈尺诀,倘若避开这个人真实的人品不提,纯看剑意走势,也确实不愧于这番雅名。
宁旧宿身为琼竹派掌门,自然也用得一手好剑。
虞绒绒的目光在那三个字上落了许久,突然问道“七师伯,你说,究竟是符修更厉害些,还是剑修”
这个问题若是放在些许年前,耿惊花一定会冷笑着回答一句“废话,当然是剑修。我们剑修天下无敌”。
但他改剑入符,这许久都没有碰过剑柄后,张了张口,竟是半晌都没给出一个答案来。
“那便要看你能否超过这两个人了。”耿惊花巧妙地避开了回答,将皮球踢了回去“对了,乾坤袋里的东西在里面也可以使用,辟谷丹还有吗别饿死了。”
虞绒绒大惊“在里面还会饿的吗”
虽说她已经元婴了,十年不吃也不是不行
但行是行,肚子饿又是另外一件事。所谓完全辟谷,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四舍五入描述为反正也不会死,饿着饿着就习惯了。
耿惊花见她模样就懂了,小老头从自己身上摸了摸,摸出来了两罐辟谷丹扔了过去“从奢入简难,没别的口味了,爱吃不吃,不吃饿着。省着点吃啊。”
言罢,耿惊花不耐烦地催促道“快滚上去吧。想看哪一场对决,自己开口报门派名字就是了。”
虞绒绒“哦”了一声,捧着两罐辟谷丹,跳上了道衍台。
在足尖触碰到道衍台地面的几乎同一瞬间,虞绒绒面前的景色就已经变了,她的一片漆黑,在短暂的对黑暗的适应后,黑暗中又浮凸出了白色的字样,悬浮在半空。
赫然是年份。
时间对于修真者来说,除非到了某一个境界桎梏的生命界限,否则在某种意义上,早就失去了计数的意义,因而也没有特别的编年意识,所以从来都是跟着大崖王朝的编年来算的。
虞绒绒将一罐辟谷丹塞进了乾坤袋,再从另一个罐子里捞出了一颗,像是嚼糖豆一样扔进了嘴里。
本想一边吃,一边思考要进入哪里的,结果下一刻,虞绒绒的脸就皱了起来。
“嘶怎么是酸的这得是酸笋味的吧”虞绒绒窒息地感受着蔓延在口腔里的味道,从牙缝里绷出了几个字“耿老头子,你好狠的心”
耿惊花重新挥手将面前的道衍台遮掩成破烂模样后,摇摇晃晃背着手便要离开。
才迈开步伐,耿惊花便微微弯腰,猛地打了好几个大喷嚏。
耿惊花揉揉鼻子,“啧”了一声“说了省着点了,怎么这么快就入口了吗”
显然对自己被骂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小老头没急着回小楼,而是轻轻一翻手。
他的掌中竟然便出现了一柄雪亮的剑。
下一刻,耿惊花御剑而起,长风吹起他灰白的发与胡须,灌入了他脸上皱纹的褶皱缝隙之中,好似在提醒他岁月的痕迹,但他却明显面目舒展,并不以为意。
他先是去御素阁小厨房的方向绕了一圈,再起剑时,手里多了些东西,再如此径直向着不渡湖的方向而去。
不渡湖素来幽静。
然而此刻,湖面上却不断掀起涟漪,竟是有一场打斗在此展开
阮铁已经碎了三柄剑了,虽然都是十文钱三把的普通铁剑,但阮铁依然心疼不已,显然已经杀红了眼,却依然很难压过面前接连掀起的精妙水花,很快就被打了满头满脸,退回了岸边。
见他这一局又落败,在旁边探头探脑了许久的十六月长笑一声,便要提剑而上
湖中那至始至终除了掀起层出不穷的凌厉水剑之外,未曾发出一言的存在却突然冷哼了一声。
“哟,悄悄这是谁来了这不就是只让马儿跑,不让马儿吃草的耿老头吗”容叔阴阳怪气道“贵客,稀客啊,怎么今天想起来看我了是看看老夫有没有落败,有没有被累死吗”
十六月动作一顿,猛地眨了眨眼,再回头看向阮铁,只见后者脸上挂着与自己一样好奇与震惊参半的神色,不由得一时之间收了剑,再探头探脑向湖面看去。
一罐酒从半空而落,稳稳落入湖中。
以十六月和阮铁如今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到,在棕色的酒坛子将要坠于湖面前的须臾,一只手从湖里探了出来,奇快无比地将那坛子接了回去。
下一刻,那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变得舒畅而豪迈了起来“好酒好酒小耿啊,懂事啊可惜没有肉等等,我闻见肉香了交出你手上的肉来”
耿惊花踏剑自半空而来,显然不打算这么简单就给他肉,而是另有事要说。可湖中之人显然已经等不及了,湖水大涨,以此前阮铁和十六月都未曾见过的凌厉之势跃然而起,向着还在半空的耿惊花探去
水高百丈,至柔却也至刚,仿若最锋利的剑般,被阳光照射出了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