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在一瞬间就笼罩了整个弃世域的上空
“你本佛家物,不必随我入红尘地狱。”净幽轻声道“留在这里,净化这片恶土吧。”
言罢,他缓缓起身,向着虚空某处微微点头示意,再转身,拈花踏出了弃世域外。
花蕊中有星芒闪烁,再被悄然合拢的花瓣遮掩其中,花瓣被这样难以彻底遮盖的璀璨照得一片通透,仿佛佛祖掌心的无垢粉莲。
有篝火燃烧,照亮了大半个南海的夜。
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对于南海无涯门来说,火本是他们最憎恶之物,因为那熊熊燃烧的火山与山后的弃世域不知埋葬了多少先辈的身躯,不知曾有多少人的泪水被那样的烈火蒸干,变成有口难言的苦与恨。
可到头来,最盛大的庆典上,无数的弟子却还是在绕火而歌,围火而舞,仿佛火可以驱散一切迷雾,再照亮前行的路。
虞绒绒极是喜欢南海少女们五颜六色的服饰,甚至还特地编了一头小辫子,然后在每个鞭子的发尾都坠了小宝石。
柳黎黎拉着她混在篝火人群之中,明明人那么多,每一个少女都穿着这样的南海服饰,傅时画却还是能精准无误地在每一次她的回眸时,对上她的眼睛,再对她扬眉一笑。
南海少女性子本就大方泼辣,这一晚上下来,已经有不少人冲着傅时画示好了,他的青衣上缀满了花朵,但眼瞳黑黑笑容飞扬的青年却像是在对所有人笑,眼中却空无一人,显然是某种温和的拒绝。
虞绒绒也不知道傅时画是什么时候在这么多的人群旋转中,悄然到了自己身边的,只是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傅时画已经牵住了她的手,再一眨眼,原本握着她手的柳黎黎毫无所觉地拉住了别人,而傅时画已经带她离开了篝火堆,到了一旁的树下。
平素里修行之时,道元流转,以虞绒绒的金丹修为,自然不可能流汗,但此刻她在篝火边,只是纯粹的笑闹,自然不会刻意去引导道元,是以此刻她额头还有些细微的汗珠,脸颊更是被烤得微红,如此含笑抬头看向傅时画时,眼波流转,便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美艳。
“大师兄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虞绒绒轻轻喘着气,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还又想起了什么般,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我穿这样的衣服好看吗”
傅时画眼瞳微深,面上却不显,只含笑道“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只是身上的花瓣落得多了,有些困扰,想请小师妹替我清理一下。”
虞绒绒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真的上前两步,认真地将他身上各色的花瓣一一取下。
然后她才发现傅时画说多,就是真的很多。
衣摆衣袖自不必说,他的胸襟甚至颈侧都沾了好几片桃粉色的花瓣。
虞绒绒的手从衣袂伸到衣领,在即将触碰到傅时画脖颈的时候,突然顿了顿,然后凑近他,仔细看了看那几片花瓣,再皱眉道“这是有谁一巴掌把花瓣拍在了上面吗不然怎么会落在这里”
傅时画笑意更深,却不回答,只道“你觉得呢”
虞绒绒指尖触碰到他的肌肤,再轻轻一卷,将其中一片花瓣揭下来,心底却有了一种奇特又或者说难以形容甚至莫名其妙的不爽。
一些此前她从未思考过的问题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
他、他的身上哪来这么多花瓣的呀
到底多少人给他扔花了他就不知道躲躲开吗以他的身手,若是想躲开,还有躲不开的道理吗
他、他竟然还让自己帮他整理,这是在炫耀吗
这可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她也来不及去思考这股莫名气恼的心情从何而来,再轻轻抬眼,便已经看到了傅时画弧线漂亮的下颚。
下一刻,恶从胆边来的少女抬起手,“啪”地一声将那片花瓣贴在了傅时画的下颚边,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味儿,她又火速地卷下了傅时画颈边的另外几片各色花瓣,一并贴了上去,几乎是片刻就贴了一小排。
这本是滑稽的事情,然而傅时画这张脸实在是太过好看,好看到便是如此花枝招展时,却也竟然没有半分媚意,反而平添了几分奇特的风流倜傥。尤其他眉眼轻舒,好似丝毫不为虞绒绒这样的举动而着恼,反而满是纵容。
他越是这样,虞绒绒就越是气呼呼,她还想再抓点花瓣来,却见傅时画指尖一摇,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朵花来,再递到了她的面前。
虞绒绒所有的动作都倏而顿住。
那是一朵盛开的金粉色玫瑰,层层叠叠的花瓣包裹着其中的花蕊,所有的刺都已经被削去,只剩下了最美最无害的枝叶。
傅时画垂眸看向虞绒绒,带着缱绻的笑意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他凑近她的刹那,她甚至闻见了那些绽放花瓣的味道。
刹那间,篝火哔啵与鼎沸人声都恍若潮水般褪去,虞绒绒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对方清浅的呼吸声。
不远处似是有人发出了一声低呼,但虞绒绒却听不真切,因为下一刻,她已经被傅时画抵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