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琉牵着紫衣小女孩的手,走进了一又一的村落与城镇,再敲开了一扇又一扇内里潜藏着无尽难言罪孽的大门。
他确实履行了他所说的话。
眼神懵懂天真的女孩,一点点变成了在血光中依然冷静沉默、一击锁喉的暗夜杀手。少女的束发不再歪斜,因为歪斜的影子会泄露行踪。她的眼神不再颤抖,手也很稳,仿佛天生就适合走在这样的血泊中。她的面容依然清丽脱俗,然而抬眉起手,是血花绽放。
无尽的血从那些大门内里渗透出来,再沿着石阶向下滴落,逐渐变成血色的浓稠,少女的绣鞋绕开所这些写满了罪恶的色彩,轻巧点过血色间隙,翩然如影般,向阴影更深处掠去。
“谢琉。”她清脆地喊着他的名字,再向他绽开了一与这样的暗色背景形成了过分剧烈反差的笑容“今晚吃么呀”
谢琉沉默片刻“么都行,只不是你做的。”
紫衣少女闻言些失落,却到底没反驳,只跟在谢琉身后,悄悄掏出了一张纸,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显然是食谱,然后她在上面画了大大的叉,却还是叠好,塞进了口袋里。
她的身量已经逐渐长开,五官也愈发明晰,些沉默少言,但在看向谢琉的时候,眼中却依然光。
虞绒绒也终于从她的五官中看出了自为会感到些熟悉。
正是那位总是喜欢在影子里,厨艺实在让人些害怕的四师姐。
她不仅杀死了当时屠了她所生活村落的凶手,还随着谢琉走遍了整南海的海岸线当然,还一些时候是靠游的。
她没鲛人的漂亮鱼尾,也永远都不会再拥,不随谢琉潜入真正的海底深渊,但鲛人的习性却到底在她身上,让她在海中行走时,也如履平地。
一又一着罪恶鲛人交易的据点被暗夜中的少女解决,当然也人听到了些风声,雇了许多散修护院,所以她也曾负伤,也曾不敌,却总会自站起来,最疼的时候也曾哭泣,也曾在黑夜中睁大眼睛,但只看到谢琉,就算满脸眼泪,她也还是会在第一时间露出笑容。
这是一段分明写满了血腥与艰难,但却无疑照亮了紫衣少女所人生的时光。
终于一天,谢琉站在海边,从风中抓住了一传讯符,展开扫了一眼后,再攥紧拳,将那符箓碾成了碎屑,他沉默了许久,突然看向了依然跟在自身后的少女“一直以来都忘了问你,你叫么”
紫衣少女愣了愣“没名字,家里人以前都喊喂。”
谢琉顿住脚步,负手看向大海,轻声“大都好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既然叫谢琉,那你叫云璃好了。”
云璃还在为自了名字而高兴,笑容才刚刚浮上唇角,却听谢琉“你听懂这句诗的意思了吗”
云璃茫然地看着他。
“走了。”谢琉温和地看向她“们短暂地同行过,而现在却也到了该分开的时候了。你已经拥了足够自保的本,这天下,你想去哪里,可以去哪里。而也做的情。”
“那么,再了,云璃。”
俊美高大的鲛人如水汽般消失在了紫衣少女面前。
海浪声一浪又一浪地迭次掀起,紫衣少女愣愣地站在原地,夕阳从海的另一端投在她的身上,将她的影子越拉越长,她却始终站在原地。
就这样站了许久后,她终于缓缓抬脚举步,继续向前走去。
就像是谢琉还在的时候那样。
只是她的脸上,已经没了光,也没了笑容。
天地倏而变黑,画面再次一晃,变得些杂乱模糊了起来,虞绒绒依稀看到了谢琉在深海深处与其他鲛人的争吵。
那些依稀是他亲人的鲛人们言辞很是激烈,眼神中却满是哀伤“那是人类的情无论是魔族、人族,修真域,还是魔域所这些争锋与们鲛人又么关系呢在他们眼里,们不属于任一边,们只属于大海你为么偏参与这些情”
“谢琉,你没想过,或许你会为们一族惹来无尽的战火与祸端你想们鲛人一族浮尸千里,永无宁日吗你难没听过人族的一句话叫做非族类其心必异吗他们不接纳们,们为么为他们流血”
谢琉是怎么回答这些质疑的,虞绒绒并没听,也没看,记忆的碎片如万花筒中的光晕,只窥得偶尔一瞬,再去往下一支离破碎的片段。
但她知,纵全族人的反对与不解,他依然去了。
她看到谢琉重走出深海,看到他行走于整修真域中,看到他与其他几位自曾经过、亦或素未谋面的师伯们言笑甚欢,又或并肩而战。
那一张张面容与虞绒绒所过的并不完全相似。
五师伯任半烟看起来更青涩,六师伯汲罗还是喜欢用五彩线绳炸起长鞭的少女,喜穿红衣常常大醉的肆意少女应该是那位四师伯任半雨。
她还想辨认出更多的人尤其是她至今尚未过的师父来,然而记忆碎片中,却只一些背影和模糊的侧颜,再行变幻。
面前的一切再次清晰的时候,是在小楼的梨花落了满地的季节。
虞绒绒看到了身着黄衣的二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