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本身,其实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不同于已经香消云陨在浮玉山的汲罗,化作剑灵、终身不得离开梅梢雪巅的任半烟,已经殉阵的任半雨,或者以身镇阵的谢琉至少二师伯,是活着的。
傅时画依然沉默了一瞬。
虞绒绒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她还在是否自己问得太突兀,或者其中另有什么隐情,傅时画却到底开口了。
“位二师伯姓宁,名旧宿。乃是今琼竹派的掌门。”
虞绒绒愣了愣。
名字,对她来说,竟然不陌生。
因为对方便是她那位今已经与她毫无瓜葛的前未婚夫宁无量的亲生父亲。而那位居高临下地嘲笑奚落过她的燕夫人,便是琼竹派的掌门夫人,宁旧宿的妻。
一刻,虞绒绒突然恍然大悟了些什么。
为何燕夫人在御素阁行事时,能肆无忌惮,甚至在某些时候看起来实在是熟稔过头,仿佛御素阁是她家后花园一般。当时还有些弟不免私下愤愤议论过,觉得琼竹派位掌门夫人欺人太甚,难道是觉得御素阁要看在她掌门夫人的,便要让她三,可未免太不要脸了。
却不料背后竟然还有此渊源。
念及至此,虞绒绒不免对当时在自己与燕夫人对峙之时,还站在原地未走,悄然为她撑腰的那位小楼执事多了一感谢,心道此遭回小楼后,无论何也要记得去多感谢一次。
虞绒绒有些感慨道“虽然么说长辈不太合适,么早就下定论,也或许之后事情会有反转。此时此刻,我还是忍不住要说一句话。”
出于某种私心,傅时画其实不是很在虞绒绒前提及某人亦或者与对方相关的任何事情。
所以虞绒绒么说的时候,傅时画很是挑了挑眉,注视了她片刻,才缓缓问道“什么话”
“鼠狼一窝。”虞绒绒字正腔圆,饱含感慨。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吐槽道“可能就是所谓的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吧。你说怎么就能么巧呢全天下我最讨厌的人里的前三名,居然是一家人。打了儿来老,别不是等打了老,还有爷爷吧”
傅时画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大声笑了出来。
一刻,心头的最后一点阴霾与莫名的介怀都在虞绒绒的声音里消散开来,化作了笑声中的快意与愉悦。
因为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她是真的已经彻底不在乎了。
的笑声实在有点大,虞绒绒忍不住侧目看,心道虽说此处确实四野无人,到底还是在别人的地界,们俩也还在逃命中,么大声是否实在太过张扬,万一惊动了什么,岂不是还要逃八百里。
她转念到,逃就逃,也不是没逃过,反正大师兄都元婴了,渊兮也跑得够快,那么肆意一点能怎么呢
大师兄拔剑的时候很好看,拧眉的时候很好看,脸沾血的时候也很好看。
果然,还是扬眉大笑时的最好看。
天生适合走在所有的阳光下,在最璀璨的明媚中,意气风发地御剑而起,衣袂飞扬,便宛初见之时那般,好似天下本就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住,而理应做什么,便去做什么。
“就算真的有也无妨,你有一符,我有一剑。”傅时画笑意盎然地屈指点了点渊兮的剑鞘,却见黑剑顺着的手指微微摇摆,似是在跃跃欲试,像是在邀功“而来都不是你一人的事情。”
虞绒绒有些怔然地看着傅时画极黑、却也因眉目飞扬而极亮的双眸。
有些前尘往事浮光掠影般划过她的脑海,譬她隐约觉得,前世宁无量要她去偷御素阁大阵或许便与此事有关,而她似乎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些好似可以联系起来的事情
无论何,她一路,总不至于单枪匹马,孑然一人。
所以她忍不住也跟着弯了眼睛,重重点头,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好,那等我们回了修真域,便去炸穿琼竹派。”
她边说,边恰好看到傅时画墨玉发冠下的青色发带散落了些下来。
她也没多,动作快于意识地侧身绕到对方背后,要拎起散下来的发带。
她侧身过来的时候,傅时画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有些疑惑地转过了头。
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都才惊觉,彼此之前的距离好似太近了些。
虞绒绒的手指恰好摸到发带,此倏而对傅时画的视线,她的脑中也有了一瞬间的空白,手指情不自禁地微微蜷,有些结巴道“我我”
近在咫尺的少年眉目英俊,睫毛鸦羽般漆黑浓密,一双桃花眼中还残留着方才的笑意,此看来时是多了几莫名的缱绻,而那几份缱绻的深处,明是她的影。
虞绒绒的手指蜷得厉害,她下意识有些要躲开对方的视线,内心深处却隐约有些奇的舍不得,于是显得仓促了些。
傅时画将虞绒绒的手足无措尽收眼底,笑意深了些。
的目光轻轻下落,似是在虞绒绒的眉眼鼻尖和唇畔依次划过,然后在她的心跳雷中,倏而轻笑了一声,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