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在阮铁鼻子下晃了晃,结果对方连睫毛都没半点动静,不由得喃喃“那可坏了呀,我还怎么教他呀”
夜色很快降临,峰顶却依然是明亮的。
虞绒绒有些好奇地问“对了,断山青宗的大家吃肉不配酒吗我虽然不擅饮,但乾坤袋里还有一些佳酿。”
“喝酒误,不是不能喝,但大家都很自觉地不去喝。”老邢师兄带着另一位师兄走了过来,很是随意地坐在了傅时画身边“毕竟曾经有过满山酩酊大醉,却有魔兽潮来袭的惨烈例在前。自那以,便是馋,也要等偶尔出宗,去往七百里之外小镇中时喝。”
另一位师兄的裤管上刚刚多了一条缝线的痕迹,显然是之前断了腿续的老吕师兄,他很是认真地向虞绒绒行了重礼,用肩膀撞了撞傅时画“这次来是干什么的就算按照各个派的轮值表来拍,轮到你们御素阁也还要小半年啊,说了,也不能每次都让你带队吧”
“带我小师妹,来救你狗命。”傅时画的语气很是不善“怎么不欢迎”
“还生我气呢”老吕好脾气地笑了笑,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胳膊“都说了生在天,天由命,断了腿是我的命,你带小虞师妹来救我,那是我命好,但若是天要收我,我能怎么样呢”
傅时画还没说话,却一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
“我不认命。”虞绒绒转过头来,眼眸清亮地看向老吕师兄“就算是天要收我,我也会告诉天,我不认命。”
老吕和老邢师兄对视一眼,以为是这位新来的小师妹对此处的情况并不太了解,但两人也没有要反驳虞绒绒的意思,只是打了个哈哈,夸了虞绒绒两句,将话题带了过去。
之他们在闲聊什么,虞绒绒已经没有认真在了。
她有些发呆地看着远方。
远处的海面与天穹连成一线,在夜色下几乎分不清彼此,只能通过天上星辰倒映出的点点光泽与倒影来勉强辨认出那界限。
从断山青宗向南望,天地之间无任与海岸之间的天然屏障,如果海面便是那扇“”的话,那么面前的沙滩便是所谓的战场。
但虞绒绒的目光却落在了虚空中。
虚空中有符意。
那些符意是她见过的最晦涩,却也是最生机勃勃的符阵。
大阵从海面而起,宛如一个巨大的曲面般,于沙滩的某一隅平地直起,直接冲向无边天际,难觅尽头,好似要将天与地通过这样的符连接起来,以此符为彼端和此处的交界。
远方有渺然歌声响了起来,那样的歌喉太过曼妙绝伦,纵使只能见寥寥音符,却已经足够让人沉醉。
是鲛人。
海面浓稠时,这些鲛人自然会避入远深的海域,自然也有来不及避逃的鲛人被撕裂在海面上,晕开一片血色。
等到如今这样的星光皎洁之夜,鲛人便会重新从海中浮起身躯,沐浴星光,引喉高歌。
有几叶扁舟自海边起,跌跌撞撞卡过海面凸起的礁石,向着深、靠近鲛人歌声的地方而去。
显然是那些胆大讨生活的渔民。
重利之下必出勇夫,而这么多年来,渔民们也有一套自己观魔兽潮的办法,此时风平浪静,无疑正是出海的好时候。
有扁舟上悄然点起一盏灵石灯,照亮一小片水域,海面顿时显得加波光粼粼。
虞绒绒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了那些波光之上。
然,她慢慢站起身来。
情不自禁睁大眼。
为她从那些波光里看到了多的符意。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面前的整片海中,都飘荡着无边的符意,而自己方所见的,从海面到岸边、做天地帷幕的符阵,竟然好似不过是这片海面的衍生
下一刻,她仿佛被蛊惑般,倏而起身,见画从她袖口滑出,而她竟然就这样踩笔自高峰而下,一路向着那边的海面而去
傅时画下意识反手拉她,却拉了个空,他起身便要追过去,却被一根手指轻轻按在了肩头。
耿惊花不知时出现在了一侧,他满目深意地看着虞绒绒的方向“她发现得比我象中的还快。”
他的一侧,站着断山青宗的宗阙风。
满身落拓不羁的中年剑修脸上写满了担忧,他低声“其实倒也没有那么急。”
“魔兽潮来的频次比十年前已经密集了太多。我记得当年还是一个半月一次,而今却已经是十余天。长此以往,若是变成三日一次呢隔日甚至每日呢你还要不急到什么时候”耿惊花眉头紧皱,缓了缓语气“放心,这次不必和上次一样。”
阙风微微闭了闭眼,轻声“小楼于断山青宗有大恩。”
耿惊花拍了拍他的肩膀“断山青宗于天下有大恩,而我们只是做一些所能及的情罢了。”
他看向被自己两根手指头按住的青衣少年“傅时画,你总不能护她一世。”
傅时画眼底有风起,他声音很低,却很清晰“为不能”
“为她不愿,也不需要。”耿惊花静静“否则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