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绒绒腼腆一笑“毕竟我姓虞。”
“名不虚传。”傅时画笑意更深了一点。
一个颇为荒僻的驿站居然还有二楼隔间雅座,傅时画挑了二楼靠窗的位置,抬手要请虞绒绒坐下,却见她又从乾坤袋里取出了漂亮的绢布铺在了椅子和桌面上,甚至还找了找,给二狗翻出来了一块软垫,这才收拢衣裙,坐了下去。
二狗没想到自己还有如此待遇,呆滞片刻,一头砸在了软垫上,幸福地打了个滚,眼睛里写满了惬意和满足,不由得心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驿站之中很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比往日显然还要更热闹一些,其中大半都显而易见是散修。
这是距离赤望丘最近的驿站,赤望丘既是山林丘陵地貌,其中人烟罕至,常出产灵草,又因为处于入仙域境内,御素阁的管辖范围之内,所以外圈的妖兽魔物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很是安全。
因而不仅御素阁自己的弟子们会常来这里做做任务,采些灵草,有些居住在附近的凡人也会来这里碰碰运气。毕竟如果运气好,采到哪怕一株灵草,售卖出去都可以够全家老小至少一个月的用度。
有了银豆子的力量,厨子上菜飞快,不多时就摆了一整桌。
平心而论,这种地方的驿站厨子还能做出来这么多种夜宵,其实已经算是让人惊喜了。
问题在于,吃夜宵本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但如果变成不得不吃,那就不快乐了。
虞绒绒其实也蛮着急的,任谁都不想要一把别人的剑在自己体内,可细细算来,除了现在就回宗门找长老们想办法之外,竟然也只剩下了大吃一场试试看这一条路。
实在有些荒唐。
她当然可以提议回宗门,但她也难以解释自己扔出去的那张符是什么,从何而来,她为什么会画这样的符。
反复权衡之下,圆脸少女抓着筷子,有些闷闷不乐地将一块红糖糍粑放在了自己碗里,再用筷子在上面捣了几个孔,轻轻叹了口气,硬是吃出了视死如归的气势。
人声有些熙熙攘攘,虞绒绒一边埋头苦吃,一边有隔间外大堂的闲聊飘入耳中。
“你问我为什么来这儿这不是听说,有一个已经夫唯道的魔族死这儿了,我来看看能不能在御素阁清理了现场之前捡捡漏吗”一道男声响了起来,他环顾了一圈四周递了目光过来的人,粗声粗气道“看我做什么嫌我嗓门大难道还有谁不知道这消息吗还是说,你们一个个的不是为了这个来的”
“这位真人,若是真的要入那弃世域,大家各凭本事便是,现在说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又有一桌上,有白衣男子“啪”地一声展开折扇,风度翩翩地摇了两下,才温声道“诸位之中如果有还未踏入修道之门的,建议改日再来,以免遭遇不测。”
弃世域
这里什么时候竟然新形成了一个弃世域
难怪驿站里突然多了这么多形形色色的散修。
听到这三个字,虞绒绒的筷子一顿,从碗边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傅时画。
晚风并不凌冽,所以驿站的窗户都是敞开的,而傅时画正单手撑在窗棂上,侧头看着窗外。
他虽然背脊依然挺直,长发高束,但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散漫的感觉,看上去好似游离在这个世界和他自己的世界的边缘,好似在沉思什么,又像是单纯的,真正的漫不经心。
可他生了火堆烤兔子和方才信口报出菜名的样子,却又分明满身生动的人间烟火。
那是一种矛盾的、让人难以看穿的感觉,又像是某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保护壳。
虞绒绒收回目光,再往嘴里塞了一片夹了酱牛肉的油酥火烧,浑然没有意识到,在她垂眼的几乎同时,傅时画的目光就悄然落在了她身上。
隔间之外还有人不断地在讨论弃世域,并且有人开始列举盘点自己所知道的有关弃世域的事情。
譬如
“我之前在游野的时候遇见过一个刚从弃世域出来的,好家伙,那散修可是从里面捞到了三个没被收编的魔祟物”
“卧槽,三个那起码也是个元婴魔族的弃世域了吧羡慕的眼泪从嘴边流出来了我上次进可是什么油水都没捞到,反而差点搭进去一条老命。”
“钱老三,你羡慕个屁,让你遇见了,你也有命进没命出来,可看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吧,一会儿进去了你可跟好老子,死了可不关我事儿。”
“也不知道这次里面会出来点什么,喝了这碗酒,我就打算连夜去了,这儿距离御素阁太近了,一个魔祟物在黑市就能卖到这个数,道途如何,只争朝夕啊各位道友赚够了我就去三宿门过个逍遥三夜也不悔”
“还肖想三宿门的漂亮妹妹呢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命去,有没有命回。”
所谓弃世域,便是指踏入了等同于夫唯道境界的魔族们在死后,尸身之处会化出的一片领域。
这片领域之内通常寸草不生,九死一生,凶险至极,宛如一个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