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对他不错,实际上也看不起他的先天残疾,这点被他发现了他在福利院长大的十几年,以为黎艳红是把他当亲生孩子一样看待,实际上不是,他受到的打击可能会很大。”
古飞道“这种打击能让他生出杀人的念头吗是不是过于敏感了”
尚扬道“那就不好说了。他本身先天有残缺,又被父母遗弃,心思比常人敏感一些也比较正常。”
“可我还是不认为他是真凶,”金旭听了这一会儿,才发表意见道,“先不说他是不是弹弓高手,他会做出在食物里吐口水这种事,足够阴暗,但不够狠毒。”
尚扬想了想,说“这会不会形成一个思维误区其实吐口水的阴暗和杀人的狠毒,也并不冲突,这两件事他都可以做。”
金旭不说话了。
尚扬觉得他只是不想反驳自己,他应该仍然还是倾向于张自力并非凶手的推断,他对每个涉案人都持怀疑态度,可又不会轻易认为某个人就一定是真凶。
古飞看了眼时间,说“顾问跟我去找上级汇报一下工作吧,金队你”
“我准备一下,也该出发去市局了。”金旭对尚扬道,“晚上我会晚一点,你这边结束了就自己回家睡觉。”
尚扬道“不,你少管我。”
金旭“”
古飞装模作样去旁边看手机,假装忙得很。
“又怎么了”金旭道,“我哪惹你了”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应该分开的。”尚扬道,“可是如果你在工作里不敢反对我,我在生活里也不会听你的。”
他不喜欢金旭在工作里表现出要让着他的样子。
“好,我记住了。”金旭又讶异地看着他,道,“你本来打算在生活里都听我的”
尚扬心想才不是这个意思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金旭一笑,道“先走了,晚上别等我,早点睡。”
他转身出去了,尚扬收回视线来。
古飞立刻就不忙了,道“汇报工作去”
他带尚扬去见了当地省厅刑侦局的上级。
说是一起汇报工作,尚扬旁听的居多。
他名义上是顾问,按理说都并非需要直接参与这案件的侦破工作,千里迢迢来了,在这边也没别的事,才被古指导也当成探员来使唤。
并且这次工作汇报,除了和车祸案相关的部分,古飞主要是想来报告一下栖凤经侦警察违规制造冤假错案的情况,这桩由车祸案牵出来的案件,因为和车祸案无法并案,古飞想请上级移交给相关单位,让其他更合适的同事来办理。
而这方面的情况,直到现在跟着古飞一起来做汇报,尚扬才第一次知道了案件的全貌为何。
六年前负责侦办邹文元经济犯罪案件的经侦警察,在邹文元入狱不久后,就陆续离开了公安队伍,相继进入了省里非政法口的行政单位,可谓是跨界升职,而且升的速度还相当快。
古飞在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就和金旭到栖凤组织部去调阅了这几位原经侦警察转入行政单位后的人事资料,惊异地发现,他们都是通过栖凤宣传口的相关单位做了下跳板,然后才顺利转入省内其他部门。
那么邹文元案的无形黑手是从何处伸出来的,自然就有迹可查了。
十余年前,黎艳红福利院有了一定名气,经由栖凤当地电视台的报道,塑造成了栖凤先进人物,之后其人其事迹引起省里有关单位的重视,在经过省级媒体的选材上报至央视,最终诞生了在省内乃至全国都极具影响力的道德模范人物黎艳红。
黎艳红本人得到的荣誉不计其数,翻阅历年新闻都能查到清晰的记录。“黎艳红”作为一个全国知名的先进人物,给栖凤当地带来的影响也是巨大的,扩大了城市知名度,在一定程度上造福了民生,因而“黎艳红”在当地百姓中评价也很高。
但与此同时,“黎艳红”这个模范的成功打造,也成为某些人上升履历中浓墨重彩的一笔,“黎艳红”是助养了上百名儿童的爱心人士,是积极响应政策惠民利民的企业家,“黎艳红”更是宣传口某些、某位负责人的政绩。
文具公司在黎艳红和邹文元共同经营期间,就有了不少坏账死账,黎艳红虽不精通做生意,公司实际主管人是邹文元,但黎艳红能用来维持福利院开销的经济来源,仍然是文具公司里这些违法所得。
此事如果被曝出,必定引起轩然大波,黎艳红作为先进人物的荣誉难保,黎艳红福利院也会变成一个尴尬的存在。
在无形黑手的操控或指使下,文具公司一分为二、黎艳红另立门户的一段时间后,邹文元被经侦部门调查,查出存在经济犯罪的事实,邹文元锒铛入狱,黎艳红清清白白。
侦办此案的经侦人员经此一事,摇身一变,从地市级分局基层警察,飞上枝头,进了省级宣传口单位。
傍晚时,尚扬和古飞才与上级辞别出来,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院子里不少人朝外面走去,夕阳洒在这些多数身着制服的同事们身上,警帽和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