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街道构织成了凶残的交叉火力。
火力所覆盖处,正抬着梯子往前冲锋的中国兵便一排排地倒在血泊中,转眼之间,几条大街已经尸相枕藉。
前方五百米外。
中央军独九十四旅设了个观察哨。
“可恶”梁钢一拳重重砸在墙壁。
因为刚才梁钢的确想偷鸡,打算利用“首波进攻都是炮灰”的这一惯性思维,打守军一个措手不及,为此他还特意挑选了一百多名死士,其中包括二十多名中央军校教导总队出身的青年军官。
可现在,这一设想已经化为了泡影。
西门城垣的鬼子竟然出乎意料的谨慎,隔着两百米就火力全开,只是一波火力急袭,就给突击队造成了大量杀伤。
看着一排排倒下的突击队员,梁钢心疼到窒息。
“命令”梁钢咬牙切齿地道,“炮兵还有重机枪大队火力掩护”
随着梁钢命令的下达,已经在西华门大街两侧民房上构筑好阵地的迫击炮、民二四式重机械他便纷纷开火。
一道道耀眼的火舌便立刻向着西华门城垣倾泻过去。
遭到反制之后,西华门城垣上的日军火力一下变弱,再也不足以阻止突击队的突进,突击队虽然死伤过半,但是剩下的成员仍旧嗷嗷地往前冲。
在突击队身后,更多的部队也蜂拥而至,投入进攻。
转眼间,突击队就已经迎着日军的机枪火力迫近到西段城墙外。
随即一架接着一架的梯子被架到城墙上,随即一个接一个的中国兵便左手扶着梯子,右手端着步枪,向着城头发起仰攻。
城头城下的中日两军展开了疯狂的对射。
不断有中国兵从梯子上摔下,也不断有日本兵中弹。
几乎从一开始,战斗就进入到了白热化,伤亡数字急速攀升。
茅田幸助已经彻底的傻掉了。
这一仗虽然不是茅田幸助第一次上战场,但是这么惨烈的恶战却是第一次,看着嗷嗷叫着往上爬的中国兵,再看看打疯了的日本兵,茅田幸助整个人都懵掉,他从来没有想过,中日两军之间有朝一日会上演如此激烈的战斗。
中国兵不是应该一触即溃吗日本兵不是应该所向披靡的吗怎么会这样
“支那人,去死吧,去死吧。”河野上等兵一边嗷嗷地嚎叫着,一边举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南部十四式手枪连续开火。
一个中国兵刚刚爬到城头上,就迎面挨了河野一枪,当即惨叫着倒翻下去。
河野上等兵刚刚大笑了两声,一道耀眼的火舌从前方席卷而来,灼热的子弹就像密集的雨点打在河野上等兵的胸膛之上。
河野上等兵就像风中的树叶,被扯过来又被推过去。
扯了几下,河野上等兵就像一段被锯倒的木头,直挺挺的向着城外摔下去。
“弹药手,快来一个弹药手”机枪手原田的整张脸都已经被硝烟给熏黑,眼睛都快睁不开,只是凭着经验在持续开火。
但是一个三十发的保弹板已经快要打完。
“弹药手”原田以二三短点勉力维持着,大声求援。
茅田幸助的屁股上陡然间挨了重重的一脚,一下向前扑倒在地。
随即身后响起水原拓也的大声咆哮“蠢货,还愣着干嘛,赶紧去供弹啊”
茅田幸助这才如梦方醒,赶紧扶着钢盔爬行到原田的身边,手忙脚乱地从弹药箱里边取出一根保弹板,插向供弹槽。
但是因为紧张或者慌乱,插了几次都没成功。
“八嘎,你在搞什么啊”原田一巴掌扇在茅田幸助脸上,夺过保弹板一下就插进了供弹槽,又咔嚓一声拉开枪机,然而就在原田准备摁下压铁之时,又一道耀眼的火舌从城头上扫过,原田便也立刻像刚才的河野一样颤抖起来。
抖了两下,原田便往后一仰直挺挺的倒下来。
愣了片刻,茅田幸助突然之间也像野兽般大声嚎叫起来。
然后一屁股就坐到了九二式重机枪的射击位,握紧握把,再用左右手的大拇指同时用力地摁下了压铁,重机枪便再次像啄木鸟般叫起来。
顺着重机枪火力的轨迹,茅田幸助的目光落在西华门街。
只见一队队的中国兵正顺着大街嗷嗷冲过来,又在重机枪火力一排排倒下,茅田幸助心想,这些中国兵一定是疯了。
茅田幸助感觉自己也疯了。
这就是两群疯子之间的较量。
三十发的保弹板很快见底空仓。
“弹药手弹药手来个弹药手”
茅田幸助像原田一样凄厉地大吼起来。
很快就有一个身影爬到旁边,抓起另一条上好子弹的保弹板插进供弹槽,茅田幸助定睛看时,竟然是水原拓也。
“还愣着干吗开火”
水原拓也怒吼了一声,又抓起一把散装子弹往已经打空的保弹板上装填,动作居然还挺快的,几下就装满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