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仲湜是近宗,与当今皇帝是一个爷爷,属于近宗,可以说是官运亨通,只不过,赵仲湜爷爷生下儿子,都很能生,他那二十多个儿子,基本上每个都生了二十多个孙子,这样算下来,如今也有四百多位近宗,所以,僧多粥少,想要一个好点的地方外放,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赵士程打听到的消息,老赵有两年前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他想去南外宗正司当宗正,这个地方在南京应天府,不是长江口的那个南京,而是在河南商丘。他的特殊在于是赵大的发迹之地,这地原名宋州,大宋的国号就由来于此,为大宋的宗庙社稷所在地。
后来因为大宋宗室大多了,汴京城放不下,王安石变法后,就把一部分皇室远亲安置在西京洛阳和南京商丘,并且在这两地方设立了管理宗室的宗正司,因为在京城之外,又分别叫西外宗正司和南外宗正司。
赵爹想去南外宗正司离密州很近,离密州只有六百公里,离京城更是只有五百公里,还靠着运河,算是宗室里一块肥肉了。
为此,赵爹还专门拿自己的公使钱去京城打点,已经花费了很多了。
赵士程本是想说服老爹的,但知道这消息后,觉得不太可。
老爹定然是不会愿意的,他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而且这样显得特别不孝顺
思考许久后,赵士程给大哥去了一封信,把自己的要求陈述了一遍,请他帮忙。
大哥回信得很快,他告诉弟弟放心吧,南外宗正司的位置已经被更愿意花钱的赵仲勋夺得了,老爹白费劲了,但宗正那边是准备补偿他西外宗正司的位置,西外宗正司在洛阳,离太原府也没有多远,你试试看,诱惑他去太原府,应该不难。
赵士程顿时大喜,去洛阳和去太原,差别不大嘛,他本想去做一樽漂亮的珊瑚去说服老爹,但想了想,觉得珊瑚太多的话,好像又显示不出价值,于是转身去自己的实验室折腾了两天,再寻了母亲。
种氏正在对镜梳妆,见儿子居然在请安和吃饭之外的时间找过来,不由嗤笑了一声“哟,看看谁来了,赵公子这次过来,是想吃葡萄了,还是要种西瓜”
赵士程顿时小脸一红,飞快地坐到娘亲身边,用软软的声音撒娇“娘亲这是什么话,我每天都想娘亲,这不是知道娘亲忙嘛,才没有多来打扰。”
种氏轻哼一声“花言巧语,又是想做什么坏事了”
“哪有,儿子这些日子潜心钻研,给娘亲做了一件礼物,这不就赶紧送过来了么”赵士程扯了扯娘亲的衣角,“娘啊,虎头最喜欢你了,来试试好不好”
种氏于是骄傲地抬了抬下巴“那便拿出来吧。”
于是赵士程拿出一小瓶掺了细小云母亮片的指甲油,小心地用细刷给母亲涂上。
种氏才涂了一根食指,便心花怒放,主动去窗边光下,左看右看,发出了惊叹的感慨,她几乎都能想到,自己又要贵妇圈中心,被无数人追问此物何来,然后再秀一波好儿子的孝心了。
赵士程看母亲心情极好,便开了话头“娘亲,您小时候,难道就没用丹寇染过指甲么”
种氏一边观赏着自然的指甲在阳光那亮亮的色泽,一边道“哪有啊,娘亲幼年在西北长大,跟着父兄,喜欢舞刀弄枪,倒没怎么在意这些,后来出嫁了,才开始弄这些,但那丹寇,哪比你这东西。”
赵士程打开话题“娘亲是种家人,种家老家在太原府附近吧娘亲这些年有回去看过么”
种氏微微一笑,有些惆怅道“太原老家,那是种家族人所在之地,我们这一支,在大儒种放那一辈,就生活在洛阳了,后来我父种世衡老将军在西夏边境筑了一座青涧城,爷爷与父亲便一辈子守在那里的边州诸城,阻击西夏,我也是在那里出生”
她很少提起幼年的时候,她小时在西北长大,直到十二岁父亲去世,才回到洛阳守孝,学习后宅规矩,后来嫁给赵仲湜。
种家自种世衡起,男丁都上了战场,有名的多,但更多的,是无声陨落,当年种朴不明不白地遇到埋伏,死在羌人手里后,种家便被连番打压,如今只剩下种师道和种师中在支撑种家的威望,其他的男丁,不是早逝,就是难以升迁,种家的势力,早已大不如前了。
“那娘亲,你想让种家再风光起来么”赵士程小声问道。
种氏道“这是自然”
话一出口,她骤然警觉“你又想搞什么事情”
赵士程于是诱惑道“娘亲,儿子最近做了一盏灯,可以用来下矿井,还做了一些器械,可以挖石碳,西北多石碳,种家如今不是很多人都无法荫官么,学文又卷不过那些士子,不如便扩大些产业,多置些地,以待来时”
他用手指点了点茶水,在桌上给母亲画出一番宏伟的商业蓝图,展望未来,大宋不抑商,矿山虽然是国有,但很多却是“承包制”,只要给朝廷上交足够的摊派,其他怎么折腾,朝廷是不会管的也不是完全没有管,只是当年用“市易法”,伤害了太多共治天下的士大夫,到后期那叫一个全民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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