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已经是好几天后了。
“只收女工和哥儿,学习期一天五文钱。”
“啥叫学习期”
“就是你们刚进厂什么都不会,有人给你们教咋干活。”
“学本事还一天给我五文钱这般的好”
“真的假的不收男的,只收女工和哥儿”
“男的也收,不过是看门的运货的,招的少,要女工哥儿多,听说是干细发的活,男的做不来,手太糙了。”
女人们高兴起来了,私下里有人还笑说“以前是嫌弃咱们,如今啊厂里不要男的了。”
“我家阿奶最近给我打饭都稠了些,见天让我去看看厂里,巴着我去。”
谁不想去啊,这一天可八文。
“我听说了,吉汀那边还有年礼,两斤肉一只鸡还有半两银子。”
自打昭州城开始建厂,传出要招工,家里有亲戚在吉汀的,或是要去吉汀的,多是拖人打探吉汀厂的情况,如今传回昭州来,原先嘴上说她阿妈不让她去的年轻女郎,如今都心动。
干几个月,这可赚了一年全家的花销呢。
村里家里光景再好再殷实的,也没听过谁家给自家丫头能一年花一两银子的,这都是放屁。
于是个个急着盼着,终于到了新厂招工了。
这天花娘是天还黑着便起来,昨个儿已经跟隔壁阿婶说好了,帮忙看一天大娘,她要是不成了,下午早早就回来。阿婶见花娘可怜,这些年也是能帮一把是一把的,当下应了,让花娘去试试。
一村妇人、女孩、哥儿、夫郎摸黑着天结伴去。
等到了天才麻亮,厂子外头已经排了好多的人,看穿的就知道,有的是临近村里的,也有昭州城里出来的,个个眼底亮光,望着前头,啥都看不见,可还是伸着脖子看。
厂子门口有人登记,什么名字年龄家住哪里,队伍排的长长的。
花娘在后头,一点点的往年挪,想着家里的大娘,又想着这工要手巧、细的,她把手伸出来,十个指头皴裂的皱巴巴的肿的像萝卜条,肯定没她的分,唉。
快到她们村里的了,里头出来个人说“去后头数个一百,卡住了,之后就不要了,人招的差不多了,让赶来的早早回吧,别排了。”
男人得令,说“四掌事我现在就去。”巴巴跑的飞快,到了后头大嗓子喊“后头的别排了,来晚了,不招了,快回去吧。”
正好是过了花娘一村人,花娘先松了口气。
“刚说话吩咐事的好像是个哥儿我瞧见他鼻子尖尖旁的红痣了,定是哥儿,年纪又轻,没想到说话,那高头大汉真听了。”
村里年轻女郎小声说,眼底是好奇是艳羡。
咋就这般的威风。
另一人唏嘘说“我还真没见过,有一天哥儿能爬到男人头上把男人管了。”
“我也想。”女郎小声呐呐说。
其他人没听见,站在后头的花娘听见了,心想女子咋能爬到男人头上,这不是翻了天了嘛,咋可能呢,这辈子都不成。
就算是她家的男人,样样不成了,那也生来管女人的,谁让人家托生成了男人,要是想管事威风,这辈子吃苦受罪赎了上辈子罪孽,没准下辈子能托生成男人。
这辈子她是没指望了。
轮到了花娘,花娘木讷的报了名字,因为口音重,不常和人说话聊天,刚说出口结结巴巴的,还是同村人替她答了。那登记的有些不耐,花娘畏缩的退了半步。
“她叫花娘,我都听明白了,不过你今年才二十七”四哥儿觉得不像,他姨娘三十一了,比这花娘年轻许多呢。
但好像不能这般比。四哥儿想到老板说的,这花娘一看就下了苦力,受了磋磨,整日为了营生风吹日晒的,不能随意看轻努力活着过日子的人。
四哥儿端正了态度,说“你进去吧,好好干活好好学,要是学不好了,那肯定要刷走的,就是不要了。”
“还会不要”前头的惊讶。
四哥儿耐心解释说“先教你们做工,有的人实在是干不来这个学不会,那也没办法,我们得出货,不过放心吧,学习这段时间一天五文,当天领钱,等入职了那便是半个月领一次。”
“快进去吧。”
临时工人便心里安慰了,干一天领一天钱多好。等进了厂,有人带她们,胆子大的攀交两句,“婶子,刚才门口说话的是谁啊”
“你要叫我领队,你们这三十人是我带着教习。”领队看了眼问话的,“以后说话要打报告。”
“啥是报告”
领队举手,喊“报告。会了吗”
“会了。”
没想到进厂做工有这样的规矩,大家觉得好严,也觉得新奇。这领队教完了,才说“刚门口站着说话的是四管事,咱们黎老板身边的人,黎老板是这四个厂的大老板。”
这黎老板就有四个厂
这般的厉害。
“那四掌事”说话的立刻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