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维德被黎容指责的脸皮发烫,脖颈通红,太阳穴跳的更快了,他愤而辩驳道“你根本不清楚事情的全貌”
黎容危险的眯起眼,直接了当的怼了回去“你又知道事情的全貌吗”
江维德僵住。
黎容深吸一口气,压抑住愤怒“我早就想问了,是什么让红娑对我父母的事情一语不发如果说朱焱自私自利,性格懦弱,不想惹火上身,那你们呢,你们高塔小组呢,你们当初一起爬上塔山的人呢你们之所以聚集在一起,不就是因为看到了徐唐慧的不公,不就是想为不公说句话吗为什么时过境迁,你们也成了闭嘴的人”
江维德头晕眼花,直接跌坐在靠椅上。
他一夜未睡,脸色本就不好,如今被黎容逼问,更加心急如焚,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视力。
江维德目光疲惫,垂着松弛的眼皮,伸手摸过桌面上的老花镜,挂在了鼻梁上。
“事情一开始,所有人都懵了,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律因絮被人掉包,大家都以为是真的吃死了孩子。说实话,原则上新药出问题是科学发展所允许的,但情理上,我们也心疼那些死去的孤儿,觉得网民有些情绪是可以理解的。最初新闻也没有很离谱,我们觉得很快就会过去了,然后一切按流程,分析突破,再接再厉。
可突然有一天,不知道怎么,乱七八糟的谣言都来了,世界也彻底变了,这时候我们再说话,已经晚了,任何解释都被淹没在人海中,根本掀不起浪花,好像那股情绪的巨浪不彻底过去,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后来后来你父母没有挺到那股巨浪过去,他们去世之后,我们想着,这下情绪过去了,我们可以为你父母说句公道话了,但张昭和说,你父母不希望我们被牵连,他们一直是太善良的人了,哪怕走入绝境,也不肯给大家带来麻烦。
再后来就是律因絮被彻底封存,一切尘埃落定。你不要有太多误解,我们并不是为了那点虚名而不敢说话,实在是,尊重逝者意愿,不想让他们在天上还担忧思虑。”
黎容一边听一边摇头,最后忍不住嗤笑“尊重逝者意愿所以你们任由我父母背负莫须有的骂名,死后也不得安生,你们眼睁睁看着律因絮研究终止,甚至连他的假说立项都翻来覆去研究了几个月才敢公布你们这是哪门子的尊重这尊重恕我们家承受不起”
“我曾经怀疑过”江维德拍着桌子低吼,“可我有什么办法,张昭和是最后见过你父母的人,他说那是你父母的想法,那些话也确实像你父母能说出口的”
黎容摇头,淡淡道“不,我才是最后见我父母的人。”
江维德愣住,继而恍然。
是的,真正最后见过黎清立顾浓的,不是张昭和,而是同样煤气中毒住院的黎容。
可没有一个人,想过去问问黎容,当夜究竟是怎样。
因为在他们眼里,黎容只是个孩子罢了。
黎容冷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张昭和能爬到这个位置,为什么他能指挥整个高塔小组,他不需要优秀过你们所有人,他只要能打着我父母的旗号就够了,只要你们认为那些话是我父母能说出来的,你们就会听。”
江维德脸色苍白。
他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黎容说的是实话。
只要张昭和声称是黎清立顾浓交代的遗言,高塔小组就会照做,一旦有人反对,会很快被大多数人用尊重逝者的言论打压下去。
后来渐渐的,没人再质疑张昭和,毕竟完成逝者的愿望更加重要,也更符合大家的道德需求。
黎容“我父母的事情,是我一步步查证推进的,我只是个学生,你应该可以想象到最初有多难,可你们,你们拥有那么多资源,人脉,却从未想过查找真相,如果我不做,你觉得我父母什么时候才能摆脱罪名张昭和让你们做的事情,哪一件,真的对我父母有利了
这两年,高塔小组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架空朱焱,而这件事,是为了我父母吗我父母早就说过对院长的位置不感兴趣,他们有必要与朱焱为敌吗
只要你仔细想一想,就该知道,这一切都是张昭和的私欲,并非我父母的意思,张昭和本名张西海,研究生时期被朱焱霸占过科研成果,后来被找个由头赶出了a大,他根本就是想报复朱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朱焱失去权力”
江维德满脸震惊,震惊之余,他喃喃道“当初说你父亲的假说是红娑研究院发表,是张昭和的意思。”
黎容却并不意外“果然。”
江维德轻轻摇头,眼神颤抖,陷入了慌乱的回忆,“当时在七星酒店联谊会,突然爆出新闻,大家措手不及,我作为红娑研究院的下任院长,理应立刻表态,但是朱焱在群里说,红娑研究院暂不知情,应该是黎清立出事前投稿的,我刚准备这么回复,可张昭和却”
黎容补充道“张昭和让你说,是红娑研究院投的稿。他这么做并非是什么思虑周全的应急措施,而是在公然挑衅朱焱的权威,他需要的,只是你忽略朱焱的话,听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