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并无月色,庭院中,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在烧黄纸。
冷风吹来,地上的纸被吹了起来,燃烧的味道呛的他鼻腔很是难受,靠近了听,只听那人神神叨叨正在念经。
此人正是阿合马。
本来真金不会死的,这么点伤不至于造成死亡,最多会让人失血昏迷数日。
要不是他换了一件衣袍,再跑去叫太医,时间便来得及。
这是听王太医说的。
至于为何这么做,可不仅仅是因为洁癖,而是前段日子真金撞见他暗中与宋国的人见面,并且真金质问他,要向忽必烈告密,所以才
真金是个好孩子,但会误了他大事。
正好今日在书房发生这种事情,正合他心意,于是顺水推舟,顺势而成。
好在忽必烈因为悲伤过度昏迷过去了。
加上他是忽必烈正妻察必的父亲按陈那颜的陪嫁奴隶,忽必烈又将王府的开支财政等交由他来管,所以才有恃无恐。
烧完黄纸后,他起身念了阿弥陀佛四个字,照例去了察必的房间。
真金房间内,察必哭得死去活来,真金是她的嫡长子,可现在却死了。
听见门外有动静,她抬头看了一眼,见是阿合马。
察必抹了抹眼泪,质问起来“阿合马,世子是怎么死的”
一瞬间的对视竟让阿合马吓了一跳,但他很快恢复神色。
“王府有刺客,那刺客杀死世子之后便逃走了,依小的看,定然是王廷的人所为”
“你说的可是真的”
“回主人的话,这是小的亲眼见到的。”
见阿合马看起来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察必想了想也是,去年底阿里不哥派脱里赤在燕京附近征集民兵,就是要阻击忽必烈北上,杀死汗位的竞争对手。
要不是宗王提前率军抵达燕京,解散了脱里赤征集的民兵,恐怕情况会非常糟糕,之后宗王与诸王联络,密谋大事,打算在开平登基
“莫非被阿里不哥的人知道了,这才派了杀手起来刺杀宗王。一定是这样的,可怜我的孩儿,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察必怒睁双目,手指狠狠地掐了起来。
阿合马低头一看,察必双手都渗出献血来。
“主人,你的手”
察必的语气阴沉地可怕,余光中露出一股狠劲“你先下去派人找凶手,找到之后我必亲手刃杀此贼”
“是”阿合马从未都没见过这样的察必,他赶紧下去,生怕多待片刻就会被发现。
而床上真金的尸体直挺挺躺着,阿合马感觉有股阴风从背后吹来。
听说女人的直觉很准,不知道是不是
他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感觉察必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走到走廊的位置他也不得不回头看看后面是否有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罢”他自嘲起来。
忽必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梦中他老是梦见真金,从小的时候到现在睁开眼睛的一刹那见到边上并没有真金,就问侍从“真金呢快让他进来”
侍从的面色忽然变得悲伤起来,真金在的时候对他们都非常好,可惜现在永远地躺着,他恨不得死的是自己。
“他人呢”忽必烈继续追问。
“世子他宗王请节哀顺变”
忽必烈感觉双耳特别刺耳,双手拽住侍从的肩膀咆哮起来“不,不可能,你在骗我”
姚枢听见里面传来动静立即赶了进来。
忽必烈见到后就问姚枢“真金呢”
姚枢知道此时忽必烈悲伤过度,五内俱焚,恐怕伤的不轻,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从阿合马那边听说真金是被阿里不哥派来的刺客杀死的
“真金呢”
“真金他”姚枢没有说下去。
忽必烈怒号起来“真金呢”
“真金他薨了。”姚枢说完情绪莫名哀伤起来,毕竟真金是他从小教导起来的学生,就像老师与父亲的那种爱和关怀,但是现在他不敢相信真金就这么死了,当他听闻真金是被阿里不哥的人害死的,恨不得亲手杀死那个杀手,可是那人逃走了
姚枢不禁要问,真金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啊,为何会杀了他
“不,真金没死,你们骗我”忽必烈不相信他的孩子死了,泪水不停流了出来。
姚枢边上的王鄂道“宗王请节哀顺变”
忽必烈放声大哭。
整座开平王府一片愁云惨淡,弥漫一股沉重的悲伤。
忽必烈茶饭不思,精神萎靡,时常口中念叨真金。
王府的人知道真金死于阿里不哥的人手中,但只有他和阿合马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停灵三日后,世子真金的遗体刚被放入棺中。
真金是他的嫡长子。
从小就给予厚望,教导他的是名儒,可惜却英年早逝。
今日之后便是天人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