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的雷诺下令洗劫雷登城,纵兵抢掠修道院,还将城市附近村民尽可能多的掳向瓦纳斯城。
他确信,无论诺米诺伊是否能活下来,布列塔尼军终究改变不了大败亏输的命运。他就是不明白,究竟从哪里冒出来一支神秘军队,敌军有很多诺曼人的风格,可真的打起来后敌军处处都不像诺曼人。
雷诺生怕逃得太慢被追杀,他放弃了几乎全部辎重,也无法进一步判断对手身份。
也许是阿基坦方向杀来一支劲旅?图尔伯爵也出兵了?
不知内情的雷诺只能猜测,不管怎么样自己可是“虔诚者”路易册封的边境地带伯爵,难道其他法兰克一系贵族还能追杀不成?
溃逃的军队需要一些说法自我麻痹,饥肠辘辘之下所有人又变成魔鬼。他决定坚守瓦纳斯城,所以掳走沿途发现的任何男子,哪怕是半大男孩也不放过,男人掳回城市就武装起来以防不测。他做事做得很绝,本地区最关键的桥梁被捆上绳索,三十多匹战马合力之下,桥梁垮塌了,在他的概念中追兵只能望河兴叹。
难道还会存在冬季战争?溃逃的军队掳走一批村民,以及一大批牛羊家禽,村庄的粮仓被洗劫一空,所有空落落的房舍一把火烧尽。至于那些不愿意离开或坚决反抗的人,全部惨遭骑兵砍杀。他们在战场上逃之夭夭,却对着手无寸铁的村民重拳出击,起初展开杀戮的战士还觉得自己的行为是邪恶的,杀得多了也已经麻木。
随着高台上的修道院燃起冲天大火,败军最后一点理性和敬畏都抛诸脑后。
雷登城圣苏维尔修道院内部保存着很多文献资料,保存良好的羊皮纸卷轴,纷纷在大火中化作灰烬。尤其是布列塔尼人的历史档案,可以证明很多贵族祖源的文件都毁灭了。
两位关键的抄书员誓死守护他们的成果,闯入图书室的溃兵只为找寻黄金白银,可谓为修辞学家的抄书员约笛卡尔和格温根被杀,溃兵翻箱倒柜找到的是一卷又一卷的文献,大失所望也就一把火烧尽一切。连带被杀的还有抄书员的学生们,他们的集体死亡可谓布列塔尼人文化界的大地震。
雷诺置若罔闻,反正当地人都是布列塔尼人,与自己控制的领民关系不大,死了也就死了。再说,自己与诺米诺伊结盟本就是无奈之举,赫伯格伯国存在的意义就是压制不断做大的布列塔尼,伯国内本就有一批骑士,他们针对布列塔尼人可谓骁勇,现在收编一批叛逃的南特骑士更是如虎添翼。
至于为何还要拉下脸来承认诺米诺伊的霸权,实在是赫伯格军力不济,想要彻底改变劣势,那就只能由自己拿回南特的爵位,暂时性的割让一部分滨海领地换来喘息,然后合二为一的“大南特”继续与布列塔尼人战斗!
就是出于这一套思想,当军队看到布列塔尼人有战败趋势也就调转马头从容逃跑了。
雷诺自离开雷登城后一路搜索村庄,他开始遇到自己领民居住的村子,不顾当地人的困惑,以士兵弹压强行命令村民向瓦纳斯城撤离。他还狰狞恐吓:“一支野蛮人军队就要杀来,只有瓦纳斯城的城墙和河流可以保护你们。你们可以不走!等野蛮人来,你们就是篝火上的烤羊。”
被吓坏的村民只能撤离,只要有一座村庄大规模撤退,那些模棱两可的村子也只能随大流拖家带口撤离。
瓦纳斯城背靠一条小河,名为文森河。
城市偏偏位于河流的东岸,使得河流可以帮助城市有限阻挡来自西部和北部的威胁,南部是庞大又琐碎的咸水大海碗莫尔比昂湾,东部抵达则非常平坦,一条罗马古道畅通无阻地连通瓦纳斯与雷登。
东部没有天然屏障,雷诺早年间就出动人力物力挖掘了很多水沟,虽不至于造成城市四面环水局面,东部城墙之外有很多水塘、沟渠,在方便居民用水的同时,也限制住了敌军可能的进攻方向。
城市外围还有多个创立二十多年的骑士领,一如当初雷诺获封伯爵,他的一些亲密跟班就成了骑士。他手头并没有几位有地骑士,收编的一众南特叛徒也都是无地骑士状态,小小的赫伯格伯国的土地矛盾因而颇为尖锐,一众索要领地的骑士撺掇着伯爵对外扩张,广大平民也渴望肥沃土地,雷诺没能力独自挑战布列塔尼人,就将目光瞄上南方的南特——自己到底还是有继承权。
雷诺军中有一名忠心耿耿的老骑士,纪尧姆·雷蒙德·德·泰克斯,此人是泰克斯村的领主。村庄早已小型要塞化,环形木城墙包裹着村庄核心。该村守卫着瓦纳斯城的东南部,它像是巨大的警戒哨,如果有敌人从该方向进攻,泰克斯骑士就能首先展开反击,为后方争取宝贵的时间。
如今泰克斯骑士带领扈从骑兵全部参战,他们参与到针对布兰城堡的围攻,得手之后又在面对新的强大敌人,跟随伯爵大人果断逃跑,同样在雷登城大劫掠时期,他们的双手也浸满鲜血。
泰克斯骑士一再证明着自己的忠诚,他也没法不忠诚,因为整个家族从来都与雷诺绑定。若非当年追随雷诺征战,自己什么都不是。他就像是雷诺身边的一条忠犬,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