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修道院了此残生,如今几十年过去了,还俗的小教士从孩童变得一把胡子的中年人,他从未忘却自己如何发迹,哪怕现在他已经非常清楚洛泰尔的地位岌岌可危,对于王室的忠诚依旧没有变质。
也恰恰是因为孩童时的修道院修行经历,相比于其他的军事贵族,他不可避免的对大教堂更亲近些。辛克马尔非常高兴于兰斯有这样的还俗的大贵族做庇护,数万难民是烫手山芋,他故意将之全部送到苏瓦松,裴平果不其然全部接受了。
裴平接受难民不仅仅是出于仁慈考量,突然涌入大量人口固然安置他们要破费一番,只要把他们安
顿好了,未来自己就会不断赚取收益。
领地内森林茂密,要向森林索要耕地非常消耗人力物力,他赐予贫困的难民垦荒资权,苏瓦松城附近一些新的农田逐渐涌现了。
一些新的定居点沿着埃纳河兴起,一些旧村庄分流进少量难民,长远来看裴平的实力会显著提升。
只是他严重忽略了一件事,所谓广大难民主要来自于梅茨平原。他们本就是梅茨伯爵的臣民,村庄、城市毁于战争,广大男丁随着伯爵大人远征据说也战死了。
很多村庄愿意收留这些外来者的一大原因就是因为难民里有大量的女人,确定死了丈夫的女难民并非一定要守寡,大量女人带着孩子嫁给村中鳏夫,婚事在当地修道院的主持下完成,很多难民便是这样迎来了新生活,。
随之而来的也是难民们饱经风霜的恐惧。
野蛮人袭击了梅茨和特里尔,城市、村庄被故意捣毁,匪徒军队见人就杀,所有逃得晚的人都死了。既然东部地区遭遇灾祸,难道苏瓦松就能幸免么?
数万难民带来了恐怖消息,很多村庄消息闭塞,广大村民信以为真,直到各地修道院出动,教士们勒令所有人不得谈论有关战争、杀戮之事,混乱才在刚刚兴起时及时被遏制住。
广大平民不需要知道域外的灾祸,可相关事情不是裴平这样的大贵族做埋头鸵鸟就能忽视掉的。
因为兰斯大主教已经发来多份警
告信,另有巴黎伯爵杰拉德也多次派出信使,他们都在要求裴平做好战争准备。
帝国正陷入全面内战,其规模比当年“虔诚者”路易夺得王位的战争更加血腥残酷。因为亚琛城都被洗劫,袭击者被定义为诺曼人中最强大的罗斯人,袭击梅茨、特里尔者也是这群人。事情变得极为复杂,它不仅仅是帝国内战,或曰帝国内诸贵族在自相残杀的同时,曾经被帝国征服的边境野蛮人都反了!
以辛克马尔的分析,罗斯人不是突然蹦出来,诺曼人不仅仅有丹麦人,不过笼统地称呼他们为“丹麦人”也不算错,反正他们都是一路人。
在意识到自己可能面临罗斯人的威胁之前,裴平早就将反叛皇帝的阿基坦、卢瓦尔河诸贵族视作大敌,其中尤其是图尔伯爵最要提防。
勒芒伯爵全家被杀,图尔的兵锋已经实实在在威胁到了巴黎,也等同于威胁到了苏瓦松。
如今的裴平地位尊贵,可是纵观自己的封地,领地庞大却有着大片森林与大量河流,领地内的城市、村庄非常分散,不似很多大贵族可以将军队迅速动员。
一批军队向着领地南部行动,在裴平的授意下,于马恩河畔的蒂耶里堡长期驻扎五百人,且人数还要继续增加。
那是五百名装备了锁子甲的士兵,必要的时候他们都能骑上马充当骑兵战斗,而这也是裴平掌握的机动精锐。
裴平可以在领地
内招募数千人的民兵,奈何自己相比于其他贵族太过于贫穷。他的领地虽庞大,境内没有探明的铁矿,所有铁器都要去域外购买,也就天然的无法大规模武装自己。
此五百甲士是他的家底,将之大规模安置于南部的蒂耶里堡已经充分证明自己态度了。
他的精锐军队没有继续向南布置,此时并非他怂了,而是因为马恩河畔的蒂耶里堡以南区域是王室直辖地,作为大伯爵的他一般情况下不可以让自己的兵马在国王的领地逗留。
这里所谓的直辖地就是指以普罗万城为中心的一片区域,那还是王室铸币厂的所在,诸侯军突然跑过去,完全有着盗窃金银的嫌疑。
搁在过去,裴平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人随便渡过马恩河桥,沿着罗马古道继续向南的。
鉴于最近得到了一些堪称晴天霹雳的消息,意识到恐怕有一把斧头已经悬在自己的脑袋上,坐不住的裴平也不得不命令部分军队开始冒险南下了。
特鲁瓦伯爵的家眷、当地的教士集体撤离,在渡过塞纳河后抵达普罗万城,之后整个城市陷入恐惧中,无数民众向着巴黎方向撤退。其中就包括长期驻扎普罗万的铸币大臣。
普罗万城的铸币工厂一直在工作,他们回收旧银币,尤其是将流传深广的古罗马银币进行回炉重铸。帝国早已不复查理曼时代的辉煌,于是在新铸造的银币里,铸币大臣要求故意
加入一些铅。新铸银币的含铅量不可避免的提升,但理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