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夜幕下被篝火照得反光的长船桅杆“一批物资已经装船,明日早晨我们水路并进。我的人已经查明,罗马大道是靠近河道向南延伸。我们只要沿着埃维纳河进军就好了。”
阿里奥伯特看一眼乐呵呵的诸位,耸耸肩“你说的不全对。”
“如何”
“我们首先要抵达埃罗图斯男爵的城堡,在抵达它之前,我们一路上不可能遇到任何的村庄。我骑马要一整个的白天,而你我的朋友,你的大军可要在中途扎营过夜咯。”
“是这样吗谢谢你的提醒。”雷格拉夫很满意如此简单的情报,又问“沿途定然有平坦区域可供我们扎营”
“自然是有的。不过西边是森林,东边是河道,罗马大道在中间,你的人将排列更长的营地,所以到了明日晚上,连成一片的篝火会造就一条火龙。”
“无妨,只要队形不乱就好。”
“不仅如此。明日你就要正式进入阿基坦,你砍伐的树木其实都是属于埃罗图斯男爵的财产,那可是他的财产”
雷格拉夫不仅眯起眼睛“你在暗示我要给他钱吗我要是不给呢”
“无所谓。”阿里奥伯特昂起下巴畅谈道“你若不给,那个男人也不敢向你要。朋友,你有一千多名战士,如果那家伙招人你,你可以轻易击垮他。”
“我没必要向我的邻居开战。再说,我这次是去波瓦蒂尔向查理效忠的。”
“嗬。”阿里奥伯特最是觉得这种说法极为荒诞,自言自语道“带着庞大军队去效忠,真有你的。还好,我会帮你解决任何可能的误会。”
阿里奥伯特定了定神,又提出自己的建议“我的信使告知埃罗图斯男爵赫伯特准备一些粮食,我想那个男人会照做的。你可以白白拿走他的木材,这笔粮食”
“我带了一笔银币。再说,我准备的银币本来就是打算去波瓦蒂尔买一批粮食的。我也不指望查理真的高高兴兴送我一批粮食,或者是仅靠他的粮食就能保证明年战争的军粮。还有我想我军没必要再和奥尔良方面开战,只有神知道下一步我们回去打谁。如果是向勃艮第人开战,我对军粮的需求只多不少。”
“有见地所以处于邻居间的客气,你给埃罗图斯男爵一笔钱总体是好事。”
阿里奥伯特一直强调这个,其实就是根据他的认知,绝大多数的贵族即贪婪又吝啬,虽然他并清除这种贪婪吝啬都是贵族的自保手段。
如果一位身份高贵、手握重兵的贵族贪婪吝啬,他的邻居实力整体偏弱,他的存在无疑像是悬在其他人头顶的斧头。
他怕雷格拉夫不懂“金钱收买”的招数,这番就频频支招。
雷格拉夫看明白这家伙内心的一些主张,面对篝火昂首挺胸“我好歹也是国王,我可以给那个埃罗图斯男爵十磅银币本来没想给他这么多,既然你一贯得提醒,我就多给他一些吧。”
其实阿里奥伯特觉得这点钱还是太少,考虑到那个家伙始终缺钱,仅仅十磅银币入账不啻为意外之喜了。因为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因为埃罗图斯男爵是波瓦蒂尔伯爵的亲戚,来自北方的大军至多过境时砍一些树,除了它之外再无破坏,四舍五入相当于秋毫无犯,若是其他的大贵族带着同等规模的军队,非常趁机搜刮一番。
如此情况下也甭说的“共同效忠阿基坦国王”的战友了,所谓“我们共同效忠国王不等于你是我的友军”,至于因愤怒向搜刮财富的客军交战,各方首先要掂量一下对方的实力。
阿里奥伯特丧失了阿尔萨斯地区的旧封地,他太想要恢复权势了,于是渴望巴结形形色色的贵族,哪怕是赫伯特埃罗图斯这样的小贵族,也是巴结对象之一。
莫看雷格拉夫一拍大腿就拿出来十磅银币,他觉得自己事后还能从埃罗图斯手里拿一部分充当好处费呢。
在睡觉之前,阿里奥伯特描述了更多的细节。
之前老埃里克在旧石桥逗留较长时间,他带着一撮兄弟南下探路未有走远,听说走水道可以抵达波瓦蒂尔,就想当然的一位沿着埃维纳河一路向上游前进就可以了。
实则完全不是这回事。
所谓埃罗图斯城堡存在于一个非常微妙的地点,那是两条河的交汇处。
克兰河在此注入埃维纳河,而阿基坦大道在途径埃罗图斯城堡这一交通节点时,它是沿着支流克兰河向南曲折延伸的。大道当然能通向波瓦蒂尔,只因这座“秃头”查理现在居住的行宫是依傍克兰河兴建的城市,它自奥古斯都时代就以兴起。
如果军队抵达埃罗图斯城堡,向西南方向继续沿着罗马大道走,即可一路走到桑特和波尔多直面大西洋,顺便得到一些当地的葡萄酒。
若是继续沿着埃维纳河主航道走水路,即可一路漂到阿基坦南部重镇利摩日。罗马时代,那些筑路者仅在河畔地区修造了支线路,如今它已经严重风化成了较为坚硬的土路,早已开始有强劲草籽忍着夯土春风吹又生,因利摩日与图尔的联络非常有限,如此罗马大道的只线路已不堪大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