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信书信里描述的诺曼人已经来了。
不是香农男爵雷格拉夫带着他的诺曼战士们来了。
院长完全按照上级要求的做法,他既没有计划派人站在河畔迎接,也没有打算保持戒备。
日常的弥撒活动继续做,附近居民愿来忏悔,远征纪尧姆哈特继续聆听,一切都照旧。
院长就站在河畔处,在漆黑一片中观察那边的景象,他的身后就是有着石墙与木梁的古老修道院,建筑一样沉浸于初冬黑暗阴冷的夜里。
篝火劈啪作响,铁锅里的麦子终于煮好了,雷格拉夫侧卧在火堆旁,一边以木勺着麦粥一边与老伙计们闲聊。
“我错了,以为船队可以直接拐入维埃纳河。哪怕是冬季的流水,它力道可真强。”
“还不是我们载运的物资太多了。东西多就难以转向,万幸的是物资安好。”说到此,老埃里克又问“明天如何据说这里已经算是香农了。”
“哦你是打算让我先派人直接走陆路找到那个圣马克西姆教堂”雷格拉夫闲适得问道。
“也许可以。”
“没必要。我听说那个小型教堂也在河畔,还有一个似乎废弃了很久很久的城堡。”
“还有城堡”老埃里克眼前一亮,不禁捏着自己扎成辫子的胡须“或许我们把城堡休整一番,兄弟们直接住进去。”
“可它已经废弃了。”
“再度建造恐怕也不难,不过是多搭建一些长屋罢了。”老埃里克就是按照罗斯的那一套对待这一问题,论及盖传统木长屋,兄弟们经验丰富。
“所以我们要去实地考察,依我看最好的先期考察就是坐船从它身边路过。还有我必须给香农的村民和教士们一点震撼,我决定找到圣马克西姆小教堂,就在它附近登陆。咱们直奔教堂,我要亲自和当地院长好好聊聊。”
“也好。”老埃里克耸耸肩“就是白昼时间有限,明日大清早我们要首先重新规划船队编排,这需要一些时间。”
“浪费一些时间无可厚非,反正进入维埃纳河我们就是要重新编队。”
“也是。”想到一些事情,老埃里克憨憨笑了起来。
“大叔,你笑什么”
“我的国王,我的男爵。你呀,让我想起了罗斯王。”
“那就把我当做我的父亲吧。我父亲怎么做,我也怎么做,所以我必然成功。”
雷格拉夫决定在香农照抄父亲的成功经验,在他有限的人生经验中想当然的也认为父亲的方案就是唯一真理。
教会对香农地区的地方治理非常成熟,雷格拉夫有意主动与他们合作。
因为这也是父亲留里克的成功方案的一部分,或者说这一做法就是罗斯在部族时代就施行的老规矩了和祭祀们合作。
只要将教士们看做“大祭司”,一切就想得通了。
第二天,在废了好一番功夫后船队继续前进。
就像是拼装列车一般,专司划桨的长船就是动力车头,大大小小的载货驳船就是车厢,彼此完全由缆绳连接。各驳船干脆被转移到维埃纳河的河道边缘逐一完成串联,一支小船队拼装完成后,队首的长船开始奋力划桨,带着整个船队逆水行舟。
以上种种操作都被不远处的康德修道院密切关注着。
院长纪尧姆哈特依旧默默观摩情况,命令下级教士代笔,他口述自己的所见所感,计划未来整理为档案。
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诺曼人以及其长船,也讶异地看到他们在用缆绳拼装船队的奇景。
雷格拉夫自然也注意到河对岸的修道院,可惜,它并不知自己的目标,仅仅是香农地区修道院中的一座,它的名字自己也清楚,康德修道院,图尔大教堂的下属机构罢了。
但是,一双双眼睛还是瞥向右手边的那座河畔森林根本遮掩不住的石建筑。
“你们都别看了,康德修道院罢了。”雷格拉夫待在首队,他勒令自己的人“开始划桨吧我们的目标是香农市镇,夜晚之前我们一定要抵达。”
战士们狠狠一声吼,接着奋力扭动腰身,继续喊着节奏感十足的号子划桨,巨大桨叶犹如无数的翅膀在河面上下范围,整串船只开始蠕动,继而是快速行舟。
从来没有这种情况甚至维埃纳河平日里也鲜有船只移动。
因为凡是伯爵直辖地的山川湖泽都属于伯爵家族私产,住在这里的自由民也不能随便伐木、捕鱼。这些事当然可以偷着来,若是被发现了可会遭到严重罚款,一旦自由民无法缴纳罚金,全家自动变为伯爵家族的农奴。
当地人守着维埃纳河却不敢公然钓鱼捞鱼的原因就在这里,虽然这条河里的渔获也比较有限。
没人捞鱼,河上就鲜有船只经过。加之其上游还有一座坚固的罗马时代的石桥,它是罗马大道的构成部分,其存在直接阻遏了船只,即便是木筏也无法通过那屹立于河面上的一连串小型石拱。
剩下的道路一路畅通,甚至河道走向开始有利于船帆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