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曼人。
就算她的母亲是王后偷情的产物,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盎格鲁人。
何为盎格鲁人他们始终与朱特人是邻居。两支部族都离开了日德兰半岛,那些未离开的就是日德兰人,继而与丹麦人混在一起不分你我。
换言之雷格拉夫的母亲与丹麦人并无血统上的不同,巨大的不同就在于三百多年的地理、文化割裂,以及信仰上的巨大差异。
罗斯人脱胎自瑞典,而无论是瑞典还是约塔兰,以及丹麦人,在数百年前就是一家人。
雷格拉夫生来一头金发,如今看来他的金发金黄中带着一丝白亮,在阳光下这种奇妙的质感更加明显,就像他的父亲留里克那般。
实则布鲁诺这里也不妨多让。
布鲁诺就是个地道的萨克森人,他的家族来自末代酋长维杜金德,因为旧时代的桎梏,他的家族并未直接沾染高卢人和罗马人的血统,他也是一头金发,唯独发根处偏棕黑,头发越长则越能注意顶端的金黄。
一个是合法的麦西亚王,一个是下一代萨克森公爵。一个年仅十三岁,一个也只有十九岁。
卢瓦尔河静静流淌,森林为北方吹得沙沙作响。
持圆盾的战士一身橘黄色的色泽,具体说这种色泽更接近胡萝卜。
麦西亚王国有自己的王室徽章,那是以青金石磨成粉末后制成了天蓝色的底色,再在上面以金片贴出正十字架。
过去的麦西亚王会竭力统一本国士兵的配色,固然并没有统一军装的概念,至少已经萌发了统一配色概念,如此可以在战争中轻易分辨敌我。起初,麦西亚人希望以现成的染料调和出接近黄金的质感,虽然配出了黄色染料,因技术水平不合格,布匹染色后不可避免的出现掉色,染料再经过氧化,色泽随着时间增长发生微妙变化,逐渐也就像橙色胡萝卜靠拢了。
他是一只被放逐的狼,放逐却更显父亲的爱。
因为这头狼并不孤单。
一百名北方战士站在雷格拉夫身边,他们是罗斯人、是丹麦人,也有一小撮瑞典人的大汇聚,所有人共同特点都是皈依了天主,如此有权力跟在雷格拉夫身边在南方法兰克奋斗,也就资格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抢掠丰厚的战利品。
至于皈依天主就必须按照那些清规戒律过日子
让那些奇奇怪怪的条条框框都见鬼去吧
来自北方的大爷们能在礼拜日坐在教堂里,努力控制焦躁情绪去听那脑袋光秃秃的教士满嘴拉丁语废话而不提前退场,已经是给所谓天主信仰足够的尊重了。
倘若有哪个教士不开眼得声称这些“皈依天主的丹麦人”仍旧是海盗作风,那是自寻死路。
没有势力敢于出兵制裁,如果教士不听话砍了便是,罢了换上一个听话的。
雷格拉夫有着自己的旗帜,蓝色的底子有着黄色十字架,偏偏这十字架就是对角线排布,所谓“圣安德烈十字”。
象征国家的旗帜依旧是新颖的概念,倒是象征贵族身份的徽章已经开始普及。某种意义上,旗帜如同贵族徽章的放大版本。
留里克的军队大规模扛旗,哪怕是与罗斯军交战国的战败者,他们在战争中吸取的经验五花八门,学习“旗帜”概念就是其一。
罗贝尔举家抵达了老丈人家族的图尔,除了组织军队、担任图尔伯国事实的军事统治者,还将旗帜树立起来。
象征法兰克荣誉的鸢尾花旗要树立,象征信仰的十字旗要树立。
随着“秃头”查理进入阿基坦,所有反对皇帝洛泰尔的南方贵族,无论他们对这个查理有何偏见,终究是一个可以推举的人物,把此人扶上王位后,大家就有了反对洛泰尔的充分借口你不是我们认同的真正国王。
于是,图尔伯国也需要“秃头”查理成为这样的虚权王者,他至少也是查理曼的孙子,图尔方面也就把查理曼的狮子战旗批量缝制悬挂起来,以这种行为艺术将查理抬举为“真正的皇帝”。
虽然南方贵族们没有任何公开的会议、文件去声明这种主张。
站在卢瓦尔河畔的雷格拉夫,他的旗帜在身后飘扬。
他的视线跨越宽阔河道,双目直勾勾盯着河对岸难以逾越的石墙。
布鲁诺站累了,这就拍拍好兄弟的肩膀“我倦了,现在会大营休息。你意下如何”
“可恶。最后我们还是不能破城。”雷格拉夫最后遗憾的摇摇头。
“谁有办法呢也许你父亲来了会想到办法。对于我们还是省省心吧。”
说罢,布鲁诺转身带着自己的随从就先行一步撤离了。
“唉。”雷格拉夫攥紧拳头,他知道自己这一离开,估计今年就不要指望攻破奥尔良了。他招呼自己的掌旗官,恋恋不舍得离开河畔。
与此同时,一双双眼睛透过奥尔良石墙的城垛,跨越河道盯着河对岸偏橘色的旗帜,以及在河面上游弋的那两艘长船。
游弋的长船毫无攻城能力,持大盾的诺曼海盗均在守军的箭矢打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