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谓冻死。
守军大规模聚集在城墙和大门后,倘若被冲破这道防线,整个梅茨也就完了。
多达五千难民涌入各个教堂,他们挤得水泄不通,互相堆积犹如鲱鱼罐头。喊声哭声无数,因为人人都想钻入教堂,希冀这里的神圣力量可以保佑大家活命。
教堂附近自然也聚集大量人员,他们又哭又闹正为自己挤不进去而悲伤。
唯有城市里横七竖八冻死的人,近日早晨再没有人为他们收尸。
因为,哪怕是两位大主教和尊国的伯爵家族,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再看到明日天明。
城外诺曼人集结海量军队,城里七拼八凑的民兵也才两千而已,最可悲的是最精锐的伯爵家族卫兵区区百人。所谓精锐也非真精锐,如果他们强力,早就被老伯爵带走远征。
危机之下,杂牌也成了精锐。
民兵中的猎户被集中布置于北城墙,不懂军事者也能察觉诺曼人要首攻北门方向。
比起夏季之战,冬季而来的诺曼人兵力庞大得难以描述,即便那些打过夏季守城战的老民兵现在也瑟瑟发抖。
两位大主教又是头戴妆点华丽的主教高帽,又有小教士扛着包铜皮十字架与装着圣油的银壶。
没有任何战前激励话语,两位大主教分工明确,他们手持从大教堂旁折下的龙柏枝,蘸着圣油将之泼洒到守军战士身上。
能被平日里尊贵不可及的大主教亲自祝礼,真是平凡农民此生最光荣的时刻。一瞬间,一些民兵突然无所谓死亡,他们相信身上沾染着圣油,战死于此灵魂直接上天堂那就没有寒冷饥饿了。
梅茨完全在被动等待,集结两千民兵也是他们的极限。
城里难民以老弱妇孺为主,能打仗的男子现在全部聚集在城头了。
一双双眼睛注意野蛮人动向,也注意那些奇怪物件。
战场的另一边,留里克终于断定出战之时就是现在。
他奋勇拔剑,剑指北大门。
“按照计划进攻”
十人聚集集体吹响牛角号,它发出特别的节奏。
大量战士推动母牛投石机,在其后又是被拖曳的合计一百座小型公牛投石机和扭力弹弓。
带着大盾披甲的战士构成人墙护卫这些重武器。
第一轮攻势罗斯军派出四个旗队,老将格伦德作为先锋,算是给老战士达成人生辉煌的机会。
披着最重甲衣的五百人无视敌人箭矢,守军即便距离十米射箭,箭簇打在板甲上是箭矢折断。
在守军看来,像是一大团银子在移动,在平凡人的理解里最闪亮的两种金属就是白银和黄金。
镀锌的板甲过于闪亮,尚未激战守军就已经遭遇深深恫吓。
被誉为充满智慧的大主教德罗戈也不知那是什么,他以本能感觉到危险,却又如傻狍子一般继续站在城头观摩事态发展。
“就是这里。”格伦德伸出右臂令军队停下,于是那些重武器也都暂停前进,而在他们身后就是大量深深辙印与被靴子踏平的积雪。
雪与泥混合,他们身后的雪地已经变得发黑。各种款式的石弹被同时拖曳,因格伦德觉得距离完全合适,所有重武器在石弹到位后就开始展开。
一座座扭力弹弓的滑道满是油脂,背着圆盾的战士开始互相协助。一人专注转动绞盘、一人负责把锥形铸铁弹装填、一人负责拉动卡榫射击,三人协助可令弹弓射速最大化。
其余武器也是如此逻辑。
两名战士互相协助,巨大的绞盘令母牛投石机那巨大杠杆缓慢下降。
要伺候这个重武器需要更多人员,它的装填时间也很磨蹭。
前线指挥格伦德不着急,后方指挥主力等待墙塌的留里克也不着急。
最后,挑选强壮战士就是武装工匠将重量达到两百磅的石弹装入硕大厚实的牛皮兜中。
五座重武器对准石墙,守军静静看着这一切,全程好似看客,仿佛与他们无关。
格伦德深吸一口气,看看左右逐渐伸出右臂“准备”
五位战士的眼睛凝视格伦德的右臂,直到看着它突然落下。
几乎同时,五人拉动卡榫绳索。
已经积蓄强大力量的木臂失去束缚,重量与一个成年男子体重相当的石块被甩了出去
这力道极为强大,以至于压制重武器避免它“尥蹶子”的沙袋,都因前倾的趋势被甩掉。
就仿佛这头母牛用犄角撞人。
五个不可名状东西以低平的抛物线飞向北墙,两者距离卡在守军箭矢攻击范围外,当然这石弹过于沉重,它们沉沉砸在石墙下端。
顿时,墙上守军感觉地动山摇,这是他们未曾体验的感觉。
只此一击,大部分守军都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待在箭塔上的弓手惊恐注意这一切,他们忘记了反击,握弓的手也不自主的颤抖。
“还不够。还不够”
格伦德转过身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