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换衣服。”他记不住人脸,不代表记不住衣服,她没换衣服,当然能认得出来。
墨织云“哦”了一声,又打了个酒嗝,虽然很想站稳,但酒精驱使她身子摇摇晃晃,像是随时要跌倒的样子。
沈轻白绅士的将手臂虚虚的放在她的身旁,没有碰到,但她万一要摔倒,自己可以立即扶住。
沧溟停下车就看到一个男人靠近她,迅速下车,疾步上前直接将墨织云拉到身后,沉静的眸子里泛着一丝幽冷。
沈轻白记不住沧溟的脸,冷着脸问,“你认识她”
沧溟此刻认出了他是帮墨小姐看腿的医生,眼底的冷锐减少部分,冷硬的语气道:“谢谢你送墨小姐出来。”
转身扶住墨织云,“小姐,我扶你上车。”
墨织云仰头看到他,露出明亮的笑容,“沧溟,你来接我回家啦。”
沧溟对上她的明眸,眼神微闪,淡淡的“嗯”一声。
扶着她要上车。
墨织云却执意转移面向沈轻白,笑着微微鞠躬,清甜的声音道:“沈医生谢谢你治好我的腿,再见哦。”
灯光黯淡的夜中,隔着一段距离,沈轻白看着她的五官,一片模糊中她的脸好像渐渐有了棱角。
沧溟扶着她走了两步,她又回头道:“沈医生,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医生,那些庸脂俗粉配不上你。你等着,我会给你介绍更好的女孩”
沧溟皱着眉头嫌弃的扫了一眼面色沉浸的沈轻白,强制性的将墨织云塞进了车厢里,给她扣上安全带。
上车发动车子,载着一车月光而去。
沈轻白站在原地,看着在黑夜里消失的车子,眼底拂过一丝诧异。
自己刚刚好像快要能看见她的五官了。
墨织云在车上很乖,攥着安全带,不说话也不闹,侧头看着窗外一闪即逝的花红酒绿。
车子停在车库,沧溟扶着她上楼,用她的手指指纹锁。
进屋后半抱着她到客厅的沙发坐下,转身又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回来。
墨织云弯腰在脱鞋子,高跟鞋的带子怎么都解不开,她仰起头小脸委屈巴巴的,“解不开。”
沧溟将杯子塞进她手里,蹲下身子就帮她拖鞋。
脱下来的高跟鞋放到鞋柜里,拿了一双白色拖鞋回来蹲下给她穿上。
墨织云端着的杯子一口水没喝放在茶几上,侧头不停的在寻找什么。
沧溟好奇地问,“你在找什么”
“宝宝。”墨织云抬眸,眼神里都是惊慌失措,“我的宝宝呢沧溟,我的宝宝不见了,你快帮我找找。”
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小腹,眼泪如珍珠一颗颗的滚落。
“我的宝宝怎么会没有了,我的宝宝”
她喝醉了,手上没有个轻重,攥住自己的小腹力气大的像是要揪下一块肉。
沧溟怕她伤着自己,握住她的手强势的拿开,冰冷的声音紧绷道:“小姐,孩子没有了。”
墨织云身子明显一僵,更咽了,“没有了”
沧溟缓慢的点头,重复道:“没有了。”
“我的孩子没有了”泪如雨下,眼神里的慌张焦急也逐渐变成了痛苦和无尽的自责,“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身子一软,整个人就坐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沧溟没有说话安慰,也没有去抱她安抚,只是拿纸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的帮她擦拭眼泪,鼻涕。
仿佛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过无数次。
这一年的时间她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工作,比以前好像更坚韧勇敢,在面对陆鹤云和闻星辰的时候也无比的强势,可要是生病或者喝醉失去了清醒的意识,她的脆弱便会肆无忌惮的将她摧毁。
她心里的伤口,从来没有愈合过,只是随着时间的流失,表面看起来结痂不再流血,可是看不见的地方在发炎流脓。
愧疚和痛苦日复一日的折磨着她。
墨织云坐在地上不知道哭了多久,最终靠着沙发沉沉睡去了。
沧溟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来放回了沙发上,拿起旁边的薄毯给她盖好。
站在沙发旁,低头看着她许久,最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墨织云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大亮,宿醉后头有些痛。
薄毯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她弯腰捡起来坐在沙发上像是没睡醒般继续发呆。
咚咚,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沧溟吗你自己进来。”墨织云伸长脖子喊了一声,瘫在沙发上不想动。
门外传来输入密码的声音,沧溟拎着早餐走进来,“小姐,早。”
他是有墨织云家里的密码,但从来没有擅自进来过,即便墨织云在家,他也是先敲门,得到允许才会开门进入。
这是他作为保镖的本分,一日未曾逾越。
“早。”墨织云牵了牵唇,露出些许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