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呦呦睁开眼睛,看着昏暗的天光发呆,伸手摸了摸眼角,湿漉漉的一片。
包括枕头。
她坐起来,蜷曲双腿,眼底的泪水如坏掉的水龙头,不停的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
梦里那个女人温柔端庄典雅,小男孩天真可爱,而墨深白弯腰抱起他的时候,嘴角噙着淡笑,摸了摸小孩子的头。
那个画面就如一把刀狠狠扎在心口的位置,痛得她快喘不过起来。
原来大白有孩子了,原来他早就有了别人
那他为什么还要来撩自己,为什么要欺骗自己的感情
许呦呦越哭越伤心,哭得快喘不过气,脸蛋都憋红了,大脑缺氧,开始头疼,难受得紧。
最后倒在床上继续嚎啕大哭,像是遭遇了天大的委屈。
比当初林殷逃婚,比当年被哥哥讨厌,比当初被人欺辱还要难受。
难受的快要死去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像是把这辈子的泪水都流完了,沾着泪水的睫毛静止一般,眸如死灰。
门口传来管家的敲门声,“太太,你醒了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睡”
管家知道她画了一晚上的画需要补眠,但先生出门前叮嘱过,要盯着太太吃饭。
静止的睫毛颤了下,空洞的眼瞳逐渐了有焦距,突然灵魂回体,猛地坐起来,抿了下干涩的唇瓣,声音哭哑了,喃喃自语,“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就算是分手,他也要给我一个交代,骗人更要道歉”
当初林殷在婚礼上要去找白晴语,她给过林殷机会,这一次墨深白骗她
她也要给大白一个机会,就算他真骗了自己,分手也要当面说清楚。
该断的就断,该道歉的道歉。
她要去找大白问清楚,也想要看看那个她,有多好
许呦呦下床,眼前一黑,缓了片刻才恢复过来,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换上。
一边让沧溟去准备车子,一边又问裴川地址,特意嘱咐他不要告知墨深白。
之前去爱尔兰的时候,裴川特意为她办理了几个国家的护照和签证,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
出发去机场的路上,许呦呦盯着外面的风景,脑海里一浮现梦里的场景,眼眶就不由地湿润了。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爱哭。
怕被沧溟发现异常,她闭上眼睛假装休息。
沧溟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许呦呦,不太放心道“太太,要不然还是我陪你去吧”
“不用。”许呦呦没有睁开眼睛,带着鼻音坚持道“我已经联系好裴秘书,他会接我。”
沧溟闻言不再多话,心想太太可能是想墨总想哭了。
许呦呦怕睡着再梦到墨深白,一路上都没有闭上眼睛,眼睛红得空乘都担忧的过来询问她,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还给她送来了薄毯。
许呦呦说了句“没事。”顿了下,又补了一句,“谢谢。”
平日软糯的声音此刻沙哑又疲倦。
空乘让她有需要就按头顶上的服务铃便离开了。
许呦呦看着窗外的风景,红红的眼眶里满是茫然,心头突然忐忑不安起来。
紧张,害怕,又挣扎。
甚至想让飞机掉个头,飞回墨城
飞机不可能掉头,平稳的降落在机场。
许呦呦走出机场就看到在出口等待自己的裴川,指尖掐进掌心,深呼吸一口气,朝着他走过去。
裴川在人群里看到她先是一笑,然后微怔。
怎么感觉太太气势汹汹的,不像是来看先生,倒像是来
干架
裴川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海,“太太,你没有带行李”
许呦呦摇头,上车。
开车的司机是墨深白随身的保镖,裴川坐在副驾驶,回头恭敬道“太太,先生现在还有点事,我先送你去酒店”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呦呦打断,“直接去找他。”
裴川一怔,尝试着劝说,“太太,你看起来有些累,还是先去酒店休息,先生很快就回来了。”
“我要去找他”许呦呦声音坚定如铁,又透着几分小孩子的任性。
裴川不敢再劝,只给了保镖一个眼神。
许呦呦站在病房外亲眼看到梦里的那个女人,比自己梦到的还要温柔,五官清秀白净,大概是因为生病,所以脸色显得有些病态地苍白。
墨深白坐在沙发上抱着小男孩,骨节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抱着橙子,然后喂到小孩的嘴边。
女人坐在病床上,温柔的眼神注视着这一幕,嘴角溢出温柔的笑意。
许呦呦酝酿了一路的情绪,见到墨深白的时候要冷静,不能哭,不能像个怨女歇斯底里,把事情问清楚,讲明白,分开也要分的体体面面。
可是亲眼看到这一幕,她还是抑制不住情绪,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一颗接着一颗,像断了线的珍珠。
裴川一看到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