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点头时,心中立刻升起一抹狐疑。
他朝院中随意瞥了眼,便见灿烂的紫藤花下,世子夫人坐在石凳上悠悠饮茶,而她身旁站着一左一右两位青衣婢女,其中一个见到他之后,蓦地迅速垂下了头。
石玖心中腾地急跳了下,朝沈蓁蓁走过去行礼。
沈蓁蓁朝他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石玖回来了,郎君在书房呢。”
夕阳垂落,满院红灿灿的晚霞,石玖看着眼前一幕温暖的场景,心头发热,直觉有什么好事即将发生。
他偷偷看了一眼面红耳赤的素霜,朝沈真真告辞,去了萧衍处。
书房中,石玖汇报道“世子先前的猜测全是对的,秦王那头的人当真将从商州带回来的钱财运去了西市,属下探了,全是用来买人的。”
这些信息并无多少意外,萧衍点头,手指摩挲着腰间琉璃玉饰,“多少人”
石玖道“不多,八十人。”
萧衍问道“这些人都去了何处”
石玖回“有些人还在秦王府,但大多数被带去了鸿胪寺。”
鸿胪寺。
萧衍双眸半眯。
在大魏国,凡是诸如祭祀、经筵、奏请、诸国朝贡等大事,皆是由鸿胪寺掌管宾客、进春、传制、郊庙、吉凶等大典的仪礼之事。
而长安城中最近的一次庆典,是文帝的生辰,如果他先前没有猜错的话,李晤一定是要在文帝寿宴时行事。
他们的人最好是能安插到鸿胪寺中,以便有所准备。
萧衍思考片刻,决定去一趟妻子的娘家。
沈家二老爷,沈蓁蓁的叔父、沈霁之父沈时秋,便是鸿胪寺的郎中。
沈蓁蓁乐呵呵地跟着他回了沈府。
萧衍同沈时秋对坐,问了他几句鸿胪寺中人员的最新动向之后,讲明话道“那六十个伶人来历不明,按我雍州刺史府人员的调查来看,皆是伪装了身份的人,恐怕在接下来的一些典礼上有异动。”
沈时秋问“是何异动”
沈时秋一向对朝事不敏感,不愿再与他说些弯弯绕绕,萧衍直白道“有人蓄意谋权夺位。”
沈时秋的脸色一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这样的重大事件。
他问“谁”
萧衍反问他“叔父以为,能有这样能力的人,能有几位”
楚王李政被叛了罪后,整个朝中只有两位皇子权柄日盛。
沈时秋有些不大确定地问道“秦王殿下”
萧衍点头。
恒王李莳沉静寡言,看似不争不抢,实际上从寿州回来后就渐渐崭露头角,越来越引起旁人的重视。
而秦王李晤
那可是骗他多年的妾室刘明琼效忠之人套他沈家无数家产之人谁都可以登上那个大位,但是就是他李晤不行。
几乎是没如何思考,一向冲动的沈时秋就应道“贤侄婿需要我做什么”
萧衍对他的配合十分满意,缓缓朝他道“倒也不需要叔父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需要优先安排那些人出场即可。”
沈时秋一顿,目中不解,如若李晤在鸿胪寺里面安插了人,那不是更应该避免这些人出头吗
萧衍没朝他解释他们需要将计就计,只问“此事,叔父可难办”
毕竟沈时秋的上头还有鸿胪寺寺正和寺卿,他一个郎中要越过那些人去做这事,也并不算容易。
沈时秋斩钉截铁道“没有问题,此事交给我。”
萧衍再道“到那个时候,这些人想必手中也会藏一些暗器,叔父也装作不知晓,由他们去。”
沈时秋倒吸了一口凉气。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可能听不出来,萧衍这个意思是任由李晤安排的那些人自由行动。换句话说,也就是任文帝暴露在李晤的计划之中。
看着萧世子一双看不出情绪的双眼,沈时秋试探道“那可有人护圣上”
萧衍只道“我的人也会被安排入宫,稍后我会给叔父名单。”
永德八年,六月初八,大魏帝王文帝生辰。
诸国前来朝贺的使臣进了长安城,北方的突厥、东边的高丽、南方的南越、西边的安康国等等不一而足,大魏的京城长安一时很是热闹。
一大早,紫薇宫的内侍躬着身从远处来,身后跟着一位面部铜色、身形枯瘦的郎君。
便是文帝的二子,被夺了王爵的李耽。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而已,此刻的李耽早不复去年的贵气,面容沧桑不已,就连发丝也都失了光泽,仔细看,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竟还有了不少白发在其中。
李耽甫一进紫薇宫,便见到了门口候着的萧衍。
萧衍抬眸看了看走来的李耽,拱手道“二表兄回来了。”
李耽回礼道“恭贺萧表弟新婚。”
萧衍勾了下唇,道“请进罢。”
萧衍带着李耽走到文帝跟前,李耽朝文帝行礼道“父王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