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还没逃到西城门,就被大理寺的人堵在了巷子口。
天地白茫茫,寒风萧萧刺骨,一切都好似静止了一般。
刘明琼拉着刘明光的手,怔怔抬眸,只见前后皆是乌泱泱的几十号人头,从领头之人那高挺的暗影来看,不似李晤,也不似她识得的沈家郎君。
灰蒙蒙中,马蹄声不疾不徐地踏踏而来,最终停在了他们兄妹二人跟前,居高临下视她。
看清来人后,刘明琼瞳孔一缩。
半明半暗中,他像来一个自阴曹地府的使君,漫不经心地,以一种游刃有余的目光看着他们,薄唇轻启“刘五郎,刘七娘,某些恩怨,该了断了。”
刘明琼强装镇定道“萧世子说的话,我实在听不懂,我姐妹二人同萧家并无恩怨,不知萧世子为何前来为难”
然而她的话甫一落,车季的夫人柳氏便被石柒拽到了跟前。
石柒指着百花楼的窈玉,一个打扮成小娘子的人,“你说说,那个人究竟是男是女”
见到柳氏前来,刘明琼脸色立时变得煞白。
车家的每一个人她都有信心不会出卖她二人,唯有这个柳氏恐怕不会。
柳氏为人好财,又生有两个儿子,不止是一个浑身有软肋的人,还是一个一直瞧不起她们的人,没有她的唆使,她膝下的几个儿女不会常对沈冉冉恶语相向。
刘明琼双肩颓下,刘明光伪装成车永的干女儿隐藏身份这么多年,看来,终究是要功亏一篑了。
萧衍神色不辨地看着眼前几人,朝何俊道“交给你了。”
雍州刺史管京畿地方事务,这些事他只有交到大理寺,等大理寺的证据一个一个凑齐,才能最终列单子,看李晤究竟这些年都犯过什么事;他阿娘的事,李晤究竟是不是文帝的帮手。
何俊一行人押着人走后,萧衍调转马头,正要朝永兴坊走,石玖踏着激动的步子冲到他跟前,不等萧衍开口,他就汇报道“世子,崇仁坊有动静了”
“哦”萧衍挑眉,“甚好,看看去。”
今夜的雪下得正是时候,掩盖了多少长安城中纷纷争争的热闹。
翌日天晴,文帝的头上却是阴云密布。
萧衍将在崇仁坊连夜挖出的物品清点完毕,除了搬不动的数不胜数的金银财宝,其他的,一五一十地全数呈上了御前。
不得不说,崇仁坊这宅子,对方从始至终使出的手段还是一环套一环的。
当得知沈蓁蓁知道有此宅子之后,先是故技重施引诱沈时秋去赌,借故还给沈蓁蓁地契,再用沈时秋的赌债诱导沈家变卖家产。
发现这些蹊跷,房价经萧衍的人故意抬高之后,对方依旧出手阔绰。
也正是因为对方势在必得,露出了破绽,使得萧衍对崇仁坊这个宅子异常关注,即使被烧毁、又出过疫症病人后,依旧派人日夜守着。
这不,守株待兔终究还是有了成果。
看着案上的玉玺,文帝一双愈发浑浊的眼迸发出惊惶愤怒的光,他踉跄一步,跌了下。
见他如此,萧衍上前一步,忧声“舅舅。”
文帝的内侍扶住文帝,文帝稳了稳心神,微颤些手问“你说,在哪挖出来的”
萧衍对此如实告知。
“不可能,不可能”文帝喃声道,“沈奕、沈时华随先帝创业,历来做的都是苦劳活,断无这种野心。”
沈家自然不会有这种野心,是被人刻意栽赃陷害,故意将东西放在沈世秋名下宅院的罢了。
然这种话,萧衍没有多此一举说出来,他犯不着。
一来沈时华早就故去;二来,那宅子是御赐,往前再查,无非也是在皇家人名下,问题还是出在他们李家。
此外,最重要的是,文帝本就疑心重,只需要将东西摆到他跟前,他自然会发动自个的禁军去暗查。文帝这些年为了平衡朝事,可没少花精力培养一批身边人,暗中观察谁。
从宫中出来,萧衍命石柒快马加鞭回了永兴坊。
稍作整理后,萧衍便很是熟稔地翻过了沈家那根本拦不住他的墙头。
进了静月轩,他推门而入,却是意外地,看到了沈霏霏和沈约在此。
二人见他来更是意外,皆是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珠看着他,这种娇憨的神色,大概与沈蓁蓁小时候被他抢了东西,瞪着他时像个五六分。
萧衍勾了下唇,若无其事问道“你们阿姐人呢叫我来,怎自个不来迎接”
他走到桌旁,低下头,与仰头看他的小郎君和小娘子对视。
沈约起身,规规矩矩地给他作了个揖行礼。
沈霏霏坐在原地没动,用笔继续给纸上的画着色,边涂边回萧衍道“阿姐不在家,出门作客去了。”
萧衍皱了下眉,“去哪了”
沈霏霏道“阿姐去了谢家,让我们好生学习。”
萧衍看着沈霏霏画中的蒋州景色,眉宇肃然,面色微冷。
沈霏霏抬眸问她“萧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