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色,回到一本正经的模样,温声“论道经纬,是为济世安邦,使得民众冤屈可申、天下康泰可继、贫者有其谷,寒者有其衣。这不是郑四郎曾说过的话么”
郑朗不由怔住。
三年之前,彼时刚进国子学时,先生问他们“为何读书求学”,他便是这般答的。
他那时回得一本正经,满腔热血激荡,答完后,看到的,却是大多数同学们一副古怪神色,其中疑惑不言而喻。
那意思,大概是在说他冠冕堂皇。
竟没料到,还有人当他说的真话,并且一字不漏地记了下。
郑朗面色有些泛红,望着透过树枝间落在萧衍肩头的斑驳光影,些许自嘲道“彼时书生意气,年少轻狂的话罢了,难为萧世子记得。”
“哦”萧衍抬眉,“是么”
郑朗旦笑未语。
萧衍也凝着他不语。
郑四郎虽肤色不再白皙细腻,周身多了几分沙场练出的旷达之姿,褪去武袍着上长衫时,依旧明眸温润,不失几分少年之感。
二人对视须臾,极有默契地互相拱了个手,同时转身,左右各自行去。
行至玉华宫,一进吏部办公的屋内,萧衍便见到谢三郎背对着门,脊背挺得笔直,一本正色地朝2李莳说着话。
一走近,就听到他缓缓道“下官以为,八月课考百官,九月出结果时,倒不妨直接从六学之中行一场半制科,糊其名,文策高者,由吏部甄选给圣上,由其定夺官身。”
“糊名”李莳惊了下。
“正是。”谢三郎答得从容不迫“当下风气,士子应试前,常备着自己的作品,呈送给社会名士,以做行卷。然而,当今社会名流,谁人不是在朝为官者”
李莳看一眼进门的萧衍,本想说他就不是,但一看他一身官服,不得不同意谢三郎的说法。
听谢三郎又道“加之考官在评卷时,往往还会考察考生的名声,而这名声,多是与为官的名流相关。长此以往,士子与考官之间,就有利益瓜葛。”
“说的不错。”萧衍接话道,又问“但既然都是糊名,为何还在意这参加考试的士子来源何处名流举荐的,就不能一起比上一比么”
此话一出,谢穆不由微怔。
思忖片刻后,她道“萧世子所言高见,是下官狭隘了。英雄不问出处,只言能力高低。”
“高见谈不上。”萧衍懒懒地坐回自己的凳子上,闲闲地翻着书道“我也是有几个要推荐的名额罢了。刚应下而已,如今我人就在吏部任职,转头就给人说推荐无用,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话说的半真半假,倒是让人瞧不出是何等目的,吏部几个竖着耳朵听的人皱了皱眉,各自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李莳看一眼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萧衍,听出他话中意思,便也顺着谢穆的话,又肯定了几句谢穆的主意,“且先就按你的意思办。”
萧衍看他二人一眼,三人心照不宣。
这是在提前为来年的科考改革做个演练,若这所谓的“半制科”的路子走的好,来年的科考便可也试着推行糊名制,给所有参加科考的士子一个相对公平的竞争环境。
萧衍看着谢穆若有所思,半晌后踱步过去,懒懒道“八月课考,谢员外朗岂不是要回长安准备了”
谢穆意外抬眸看他一眼,不明白他此言目的,但照实答他“正是,待太后寿辰过后,下官便会动身回长安。”
“哦。”萧衍摸了下下巴。
不再继续在她跟前晃悠,倒是个好消息。
瞥见萧衍眼中的一抹得意色,谢穆不知为何,突地想及昨夜她去探望沈蓁蓁未成功的事,欲言又止地看萧衍。
她此番回长安,还有个原因,乃是谢迈已经康复,正在来长安的途中,她回了长安城后,就要与他切换回本身身份,她自然不好同谢迈同时留在长安城留人把柄。
如此,她与沈蓁蓁能相聚的日子,算起来,就当真余数不多了。
思此,谢穆细眉一蹙,眼中颇有些失落。
这模样落在萧衍眼中,萧衍方才落下去的心猛地又浮躁起来。
他就知道,一要回长安,这人定然会舍不得那位小娘子。那位小娘子,想也不用想,更是舍不得这个三郎。
萧衍抬眉,带着明晃晃的暗示目的,轻声朝谢穆道“蓁蓁还病着,谢三郎若要探望,下值后可去我处。”
他话落,本想从谢三郎面上看见与郑朗脸上那般神色,却不料,见得谢三郎一喜,朝他谢道“多谢萧世子。”
萧衍带着一丝古怪又狐疑的情绪回了坐。
一个闲职在身,近来除了要着手封几个王,事儿又由手下操作着,他实在无事可做。
昨夜亢奋地折腾了一整宿,这时暖阳照进门槛,晃得眼睛也睁不开,萧衍索性将书往面上一挡,头往后靠在椅背上,抬脚置于桌案上,无所顾忌地睡起觉来。
接管二皇子李耽手中漏下的户部的五皇子李政进门,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