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出了西宫。
得益于大魏的民风开放,未婚男女相见闲谈非是什么要紧的事,沈蓁蓁邀了郑朗进屋后,二人坐在窗边竹簟上,小娘子便吩咐婢女送来茶点,开始忙碌起煮茶来。
“这是我做的芙蕖糍,你且试试口味。”沈蓁蓁将小碟往郑朗跟前轻轻一推,邀请他道。
话说的是邀他进来品茶,实则是听闻出他的饥饿要给他送吃的,郑朗未拒,从善如流地吃了起来。
沈蓁蓁很懂察言观色,一见郑朗吃了一口后眉宇微蹙,便玩笑道“南境食米,有许多糕点都是这样软糯的,以前在蒋州,我先时也不爱吃这样的,可在那处的时日越长,便就越习惯了,最后反而吃不下酥饼。所以我回了长安也继续做了好些这样的糍,你多吃几回,保不准就跟我一样,要嫌咱们北方的酥饼干了。”
郑朗咬东西的动作一顿,脱口而出“你去了蒋州去了多久去作甚”
话甫一出口,郑朗就发现自己的问话太急切、太私密,有所不妥,立刻补充道“恕在下冒昧了。在凉州呆得久,也习上了他们的说话方式。”
回乡奔丧、因母亲生病在当地滞留三载,这些都不是什么不能朝人言说的事,既被郑朗询问,沈蓁蓁便一边煮茶,一边将这些给郑朗讲了个大概。
茶汤清湛,茶香飘出,雾气腾腾间,小娘子一张若仙桃花面。
沈蓁蓁将一茶盏递给郑朗,疑惑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初是进了国子学与我堂哥同堂学习的罢,那你是为何弃笔从戎,去了凉州”
战时才需要书生弃笔,没听过天下大安时,反倒有人从数一数二的学堂辍学,去边关执守的。
然郑朗并未回答沈蓁蓁,他心腔大震,神色有些呆滞地看着面上的小娘子。
一口咽下口中大半糍糕,不答反问她道“你是何时离开的长安城中秋前么”
“是啊,我阿娘得到舅舅的信是中秋前几日,那年的中秋,我们没在长安过。”
沈蓁蓁实则不明白为何郑朗突然问她此事,问他“怎么了为何问我这个”
郑朗咽下茶汤,口齿盈香,这位小娘子的回答不禁让他心中困惑。
他只不动声色道“我也是差不多时日去的凉州。”
“原来如此。算下来,你我离开长安的日子岂不是相差无几。”沈蓁蓁笑道。
“正是。”
郑朗眉目亦染了笑。
永德四年,国子学开学后,沈家郎君沈霁后的一条“小尾巴”突然进入了他的视线。
沈霁每一次从府中来国子学,小娘子必定是送他到寝舍。每一次放假那日,也必定会在下课前就到教舍旁等他,风雨无阻,从未改变。
一日,临近放假,最后一节课时,他们的教舍里突然出现一条碗大的青蛇,惊得跪坐着的众人慌张失措。
堂中学生们虽都是男子,可毕竟都是在城里长大的,谁也不敢贸然起身上前捉蛇。
众人凝神屏息,只等着那条蛇自行离去间,却见它停在他不远一个同学的腿边,瞧那架势,似乎还要往他身上爬上去。
那同学年纪轻轻,被吓得面色苍白、瑟瑟发抖,这时,一句话娇俏丽的突然传来
“你们全都别动”
他们闻声看去,便见一个不及及笄之年的小娘子现身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竹竿。
只见那小娘子脚步急急,上前对着吐信子的蛇就是“啪”地一拍。
她压着那蛇时,还不忘对发抖的小郎君道“你快走呀。”
身子小小,行动果断,不算彪悍,却勇气满满,与他见过过的女子皆不同。
否则,他也不会
“郑四郎,请吃罢。”
沈蓁蓁推向他另一碟子糕点,打断了他对往事的回忆。
正宫失火,大片屋舍被火烧,之后,帝后与嫔妃们便迁居去了玉华宫。
离宫避暑,并不代表要消怠政事,尤其文帝这种,喜欢将重权握在手中的皇帝,此番出行,自然就带了许多重臣随行。
朝臣们在离宫,上朝、议事诸事照旧,与在长安城时的作息并无二致,只是办公地点由先前的“正宫”变去了“玉华宫”。
萧衍当了司封郎中,虽是个闲置,他倒也不曾对职务有分毫怠慢,每日按时上下值。
离宫条件有限,吏部众人就都在一个屋里办公,同僚们议事时,萧世子便坐个慵懒的坐姿,手中随意翻着闲书,耳朵却是拉长了默默听着人言语。
吏部掌管全国文职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等事务,他便是随意听一听,就将这大梁朝廷的大多官场人物记在了心中。
总体上,萧世子对这个职务尚属满意,唯有一件小事使他添堵,那便是,同屋中,有一个惹眼的白衣郎君总时不时在他跟前晃悠。
谢郎风采湛然,清冷孤高,出自一门前朝旧贵,骨子里依旧骄矜,待人接物从无半分卑躬屈膝,甚至于,与同僚相处时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私底下,从不参与吏部官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