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回去给太医讲。”沈蓁蓁眼里的焦急不似作假,她攥紧手中扇子,边说话边左右扫视了一圈。
她很着急,可当下的玉华湖离西宫实在太远,来时的步辇是三皇子派给她的,她当下要是自个走回去,以她的脚程,还不知要走到何时。
一旁的李莳这下总算瞧明白了,他十妹“肚子疼”,盖因在西宫吃了沈娘子的东西。
李莳给萧衍报以敬佩的眼神,却见萧衍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再道“可要用马”
沈蓁蓁急得脱口而出“我不会骑马。”
萧衍漫不经心道“我带你回去。”
雪白一匹骏马,马上一青一粉白两身身影,郎君策马扬鞭,意气风发,小娘子静静与之相依。
李莳在他们身后看他们远去,为萧衍那蜿蜒崎岖的套路,情不自禁地鼓了几掌。
一路疾驰至西宫,萧衍揽过沈蓁蓁的腰身,带她下了马。
沈蓁蓁只朝背后道着“多谢相助”,就马不停蹄地朝自己的住所奔回去了。
从那慌忙的背影瞧起来,还是有那么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的。
她先是动手打了他人,回头回了屋中却发现承了他一个大恩情府中的贴身婢女锦云到了她身边伺候。整个离宫,独独她才有。
所以,对突然再度面对这位郎君,她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若不是三殿下的人来这里请她,她定然还要再“病”些时日不出门的。
正在院中晒花的锦云见沈蓁蓁突然归来,颇为雨里雾里。
“诚玉公主在哪在屋里吗”沈蓁蓁问道。
锦云蹙眉摇头,答她“不在啊。”
沈蓁蓁还欲在问,倏然,她背后传来一道男声,将她的细肩惊得一震。
身后人镇定道“你速去用纸笔写出来。”
沈蓁蓁依言行事,将芙蓉糕的配方一五一十地写得清清楚楚,要交给了锦云时犹豫了下,本想自己送过去,却不料手中纸条被人一把夺过去。
萧衍道“我让侍卫骑马去送,她若无虞,片刻你便知。”
沈蓁蓁回到屋中,心里忐忑地木然坐在竹簟上,一一回想自己到底在哪个环节出了错。
因今日是乞巧节,李灵说,按照传统,文帝和皇后会设宴,到时候公主郡主们都要前去,每人都会带着物品去,或是吃食,或是绣品,或是其他。
总之,要准备与“手巧”相关的物品,以此放在跪拜时前方的桌上,祈求自己心灵手巧。
李灵就来央求沈蓁蓁,替她做一些上回她在西宫这里吃到过的糕点。
沈蓁蓁这种最好面子事的人自然爽快地应了下,忙活了一整个后半夜加清晨才总算做好,结果不等诚玉公主来取,她就被李晤的人叫了出去。
也因此,沈蓁蓁在船上听闻诚玉公主在她这吃了些东西身体不适时,不由紧张万分。她是哪个地方的用料煮的不够熟,还是说,里面有什么对诚玉公主而言是致敏物的
百思不得其解间,沈蓁蓁只得紧张地攥紧手中扇柄,默默祈祷公主能很快康复。
倏尔,有只茶盏递过她眼下了来。
“多谢。”
沈蓁蓁没甚情绪地接过来,口中da道谢。
然,杯沿刚触到唇边,沈蓁蓁的动作便顿住,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递茶来的手手指修长,手背白净宽阔,一看就不是她的婢女的。
沈蓁蓁怔怔抬头。
萧衍不知何时已经落座在她对面,此刻正若无其事地煮着茶。
“你做什么”沈蓁蓁不解问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萧衍淡定道。
分明说的是他当前煮茶的事,这一句“明知故问”,却是很轻易就将她拉回到湖心那日的对话
“圣上都定了的案,你有何本事去翻”
“为何要翻案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接下来的事,沈蓁蓁面皮子薄,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便言简意赅地问道“你查到那日谁人在玉华宫害我了么”
真是三句话不离她那些“交换”来的事。
萧衍淡淡瞥她一眼,点头“嗯”了声,“郑婕妤。只有她和张贵妃手中有那香,但那日的宫人里确实没有张贵妃的人。”
意料之中。
谁无缘无故害她是一回事,能不能报仇雪耻又是一回事。她问萧衍“那你有什么计划啊”
萧衍“你最好不要知道。”
沈蓁蓁“为什么”
萧衍轻笑一声,幽幽地看她,轻飘飘地将她上下看了番。
他笑得暧昧不明,看她的目光很怪,视线似乎还定在她心口上几息,沈蓁蓁莫名其妙就想到二人在船上的事,腾地红了脸。
偏巧萧衍最是恶劣,见她如此,还故意问她“你的脸怎突然这般红了你是想到什么了不成”
“没有”沈蓁蓁脱口而出。
“哦。”萧衍一副显然并不如何相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