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退回到两小时之前。
一辆轿车停在了黄山官邸门前,警卫看到来人连证件都没查,赶紧升起栏杆放行,很快某人也收到了侍从的报告。
“领袖,美国副总领事来了。”
某人放下手中的公文,表情狐疑,暗暗猜测对方的目的。
按照外交惯例,没有被派驻国的召见,外交人员不得主动求见,除非是本国政策发生了较大变动需要通报。
据他所知,这位副总领事是r党成员,而正是因为r党的反对,美国才在江南之事后暂停了财政援助计划。
莫非援助计划要重新启动了?
某人心中一喜,让侍从将副总领事领到会客厅,自己带着翻译兴冲冲地去见了对方。
半个小时后,美国领事馆的轿车离开官邸,某人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面色一会青一会白,最后猛拍扶手,口中大骂娘┴希匹。
他身旁的翻译和侍从全部默不作声,众人回忆美国副总领事刚刚说的话,脸上满是愤怒。
“委员长阁下,克利夫兰财团的朋友与军统发生了一些小误会。”
“司马女士只是在错误的时间,不小心将围剿情报泄露给了日本人。”
“我希望贵国能尽快释放美国公┴民,以免影响两国关系。”
“克利夫兰财团将努力说服反对势力,加速财政援助计划的再次实施。”
“如果韦员长阁下一意孤行,国会将不得不重新考虑与金陵政府合作,让东亚尽快恢复和平。”
美国副总领事傲慢的言语犹在耳旁,在一国领袖的府邸,对方竟敢这般狂妄,当真是无礼至极。
但想想那几千万美元,某人决定忍了,江南之事已经发生,多想无益,只能尽量挽回些损失,说不定还可以借此事从美国人那里多要些援助。
几个间谍的死活与改善国府财政状况,这两者之间孰轻孰重很好取舍,一切为了胜利。
打定主意,某人召见了戴春峰,给涉案人员的处理定下了一条原则,那就是只诛从者,首恶不问。
对,某人没有说错,老戴也没听错,这个处理办法极富果党特┴色——柿子捡软的捏。
具体点说,金兰会中那些后台不硬的涉案会员和工作人员都算是从者,要严办,不如此不足以警示后人。
剩下的首恶呢,像是司马玲珑、钟笑、项芳等人,虽罪无可赦,但情有可原,不能一棒子打死,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嘛。
放一个是放,放一群也是放,国府必须考虑本地乡绅的态度,若是把钟家、项家牵连进来,只恐会引发更大的风波。
为了妥善解决此事,不得罪美国人和乡绅,某人着实是“殚精竭虑”,唯一受损的是国家利益。
戴春峰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某人的态度,收到指示后不敢怠慢,急忙赶回军统总部,直接闯进了审讯现场。
“局座。”
古琦几人见局长来了,纷纷起身问好,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司马玲珑前脚说自己能离开,老戴后脚就到,这不可能是巧合。
戴春峰摆摆手,上下打量了司马玲珑一番,发现对方身上没有伤,精神也不错,立刻长长松了口气。
“慎终,出来一下,我有话要与你说。”
老戴将左重叫到门外,把美国副总领事拜访官邸,威胁某人之事一一道出,说完处理结果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不要多想,领袖也难啊,现在美国人是我们的朋友,不到万不得已,国府不能得罪r党,放人吧。”
“是,老师,学生谨遵委座谕令。”
左重恭敬回道,没有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这让戴春峰颇为欣慰,只觉学生已经学到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精髓。
情报是为政┴治服务的,是领袖意志的体现,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不该有太多的个人情绪。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如今韦员长的“命脉”攥在美国人的手里,就像男人没有了某物,说话都不硬气。
老戴传达过指示就走了,说实话,在这么多手下面前放走涉谍嫌疑人,他这张老脸也臊得慌。
目送便宜老师离开,左重回到审讯室坐下,绷着脸一声不吭,古琦见状小心翼翼问道。
“副座,是不是?”
左重默默点了点头,冲着司马玲珑举起大拇指,咬牙切齿道。
“司马会长,佩服!能从我军统活着走出去的嫌疑人,你是第一个,咱们来日方长!”
“左副局长客气了,多谢款待。”
司马玲珑面上含笑,抬手将手铐举到小特务面前,示意对方解开。
小特务不知如何处理,只好看向左重,左重怒拍桌子发出一声怒吼,震得众人耳中一痛。
“放她走!”
几缕尘土从房顶飘落,白炽灯泡微微晃动,司马玲珑身上的手铐、脚镣被卸下。
活动了下手腕,司马玲珑不慌不忙地从椅子上起身,正想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