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找出能印证现有情报的线索。
当走到电话局附近时,他发现黑木旅馆背面三楼有四个房间都拉上了窗帘,现在是白天,拉窗帘干什么。
思考了一会,他瞄了瞄身后忽然冒出来的汉奸,知道不能再停留了,抬脚不紧不慢地向着公共租界走去。
或许是他出现的太过突兀,直到他走过白外渡桥,对方依然死死跟在后面,根本不在乎随处可见的巡捕。
就这样走了两三个小时,汉奸才停止跟踪,归有光没有立刻返回安全屋,继续漫无目的的在租界内转圈。
时至下午,确定身后没有了盯梢,他缓缓走进一条四通八达的弄堂中消失不见。
一个小时后,换了身装扮的归有光走进杂货铺的后院,抬手敲了敲客房的房门。
“噔,噔噔”
“进”
走入房内,归有光看到副处长正端坐在一副地图前,一手拿着钢笔聚精会神的计算什么,一手拿着手表无声默数。
“报告,卑职去看过了,黑木旅馆附近戒备森严,有日本情报人员活动迹象,旅馆内部和外部人流量很大,行动很困难。”
他将情况做了如实汇报,说句实在的,要不是上峰命令,加上目标是忠烈子女,他绝对不赞成营救行动,这是在送死。
用接受过严格训练的情报人员去换一个孩子不值得,这么说或许很不近人情,也很残忍,可好人是干不了特工的。
情报活动讲究以小博大,以有备攻无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除了白白牺牲没有任何意义,至少近期不适合营救目标。
“坐下说吧。”
没想到左重听完似乎一点都不在意,随意点了点头,让他将具体情况仔细讲一讲。
归有光无奈,只好把今天的侦查过程事无巨细的介绍了一遍,并再次强调了行动的危险性。
听着他的汇报,左重将日军、巡捕的巡逻路线,大概间隔时间,特务人数,日谍位置在地图上做了标注。
通过绘图,能清楚地看到日本人在黑木旅馆布下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日军,汉奸和特工将此地团团围住。
行动一旦被对方发现,重兵围剿下特务处行动人员将插翅难逃,此次任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险。
画完示意图,左重再三确定了其中没有疏漏之后,快速把内容记在脑中,又将地图进行了销毁,最后丢下一句12点行动便匆匆出门。
看着副处长大步流星离开,大光头满脸疑惑地挠了挠脑袋,这是要去寻找支援吗,可这次就自己跟着副处长来了沪上啊
想不明白的他干脆不想了,直接躺到床上和衣而睡,服从命令是军人天职,既然副处长说了12动手行动,那他执行就好。
行动前6小时。
公共租界巡捕房的一间审讯室内,班军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对面是红队负责人,地下党潜伏在此的探长邝福安。
“为什么启用紧急联络方式”
邝福安神色疲惫,两只红通通的眼睛看了看百叶窗外走来走去的巡捕,喉咙沙哑着问了一句。
班军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叹了口气询问“红队现在能动的有几个人,我说的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情况下。
行动晚上12点准时开始,果党方面派出了他们最精锐的特务处,我们负责牵制敌人,他们一定能安全救出小宝。”
“包括我,三个。”
邝福安沉声回道,随即严肃看着班军“我请求参加营救行动,论对沪上地形的熟悉程度,没人能比得过我,包括特务处的人。
我要亲自去一趟黑木旅馆,作为丈夫,我是不合格的,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被那帮汉奸和日本人抓走,却什么都不能做。”
讲到这里,这位曾在数百名特工总部特务包围下,悍然击杀叛徒潇洒离去的红队队长,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指甲深深戳进手心,鲜血顺着手指缓缓流下,整个人缩在黑暗之中微微颤抖,无声的痛哭。
强忍着撕心裂肺般的痛楚,邝福安哽咽道“小宝是她和我的孩子,这次我必须承担起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请组织批准。”
班军沉默了,日本人进入租界抓捕小宝的母亲时,对方作为巡捕房的代表陪同前往,亲眼目睹了爱人和儿子的被捕。
最亲爱的亲人近在迟尺,无法相认又无法相救,还要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跟敌人周旋,这种痛苦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为了保护党的秘密,小宝母亲甚至是才几岁的小宝,自始至终没朝邝福安看一眼,一家人在枪口下做了最后的告别。
从个人情感上,他很想答应对方的请求,但从组织纪律上,他不能答应,因为对方关系到无数地下人员的生命安全。
长长的沉默后,没有得到回答的邝福安擦了擦眼睛,用力吸了下鼻子,强迫自己恢复冷静,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为难你了,我服从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