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种毒,其实她是粗略研究过的,对于它的成份,她无比清楚,而她的医药箱内,就有一些药物,可以缓解这种毒剂所带来的狂躁情绪。
在西非,有毒瘾的人太多太多,为了帮助他们,她会自制一些药物,助他们对抗药瘾。
但是,她不确定这些药量管不管够。
这么想着,她立刻去取了过来,还给接了水,对他说“快,把这些药给服下,多喝点水,这样可以帮你平静下来的”
斯迪夫转过了身。
她把药塞进他嘴里,再给他喝水,叮咛他“你需要平躺,我扶你进房间。放心,没事的,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斯迪夫的情绪还是很不稳定,身子在不断地颤栗, 但因为她的安抚,好了很多, 就由着她扶他进了卧室, 躺到了床上。
“你在这里躺着, 我现在去酒店的医疗站给你要几瓶盐水过来,可以稀释你体内的剂量, 我这边有药,可以帮你将它们快速排出来”
她跑了出去,都没顾上换鞋。
费了好一番唇舌, 时卿才从医疗站要了盐水回来。
待进得房间,却见斯迪夫已经从床上翻到地上,还把边上的台灯、茶杯之类的全给打碎了可见他的状况很不好。
时卿急切地想去扶他,被他给推开了。
斯迪夫双手紧紧揪着被子,无法克制地发出一声困兽一样的低吼“你的药, 不管用, 快出去, 离我越远越好, 我不想伤害你走啊”
下一刻,被子生生被他给撕碎了。
但他并没有伤害时卿。
这就是斯迪夫。
哪怕自己已经陷入困境, 心里依旧坚持着原则不伤害无辜人, 而宁愿自己独力面对这生死难关。
时卿哪肯离开, 她必须让他配合自己, 否则凭他自己是熬不过这药性的
“斯迪夫, 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可以帮到你的。之前,你一次又一次帮我,现在, 我怎么可能弃你于不顾。”
斯迪夫一直在急喘。
他抓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 以失去焦距的眼神, 努力地想看清面前之人是谁,嘴里则问道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你怎么会认得我”
“我是安娜, 斯迪夫,我是和你一起共过患难的小医生”
她努力地想让他信任自己。
可他却拼命摇头
“不对,安娜已经死了,你怎么可能是安娜不可能的。你为什么要骗我我知道了,你想骗我把东西交出去。做梦,我死也不可能把东西交给你的”
时卿不知道他所说的东西是什么, 但一想到他的身份,再想到他身上被人注射的药物,她隐约可以猜到,那应该是一些有关军事方面的情报。
他这是在执行任务,而且,他一定是拿到了特别重要的情报,才被人注射了药剂。
所以,她越发要帮助他,否则他手上的情报,就没办法传回去了
“斯迪夫,我真的是安娜,你第一次手被野狗咬伤了,是我给包扎的;你第二次手臂被捅了一刀,还是我给你治的我被老托尼抓去,你来救我时说过的,我是你朋友,而你会为朋友两肋插刀”
斯迪夫安静了下来,他没忘。
可让时卿想不到的是,他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哭了出来
“安娜,对不起,这一次,我没能救下你。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得到消息,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请示上级,跑去救你了, 可我还是晚了, 晚了”
他一边吼着,一边拍打着床面,眼泪簌簌直淌。
时卿惊呆了。
她发誓,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如此震撼过她的灵魂。
斯迪夫做到了。
他脆弱的眼泪, 他深深的悔恨, 让她意识到,这个男人非常非常看重自己,很介意自己没有救下她。
她动容了,立刻伸手去牵他,温声哄着
“傻瓜,你没对不起我,我没死,我还活着呢,那天死的不是我”
他本能地抓了抓她的手,怀疑却并没有完全打消“不对,不对,还是不对,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不可能还活着”
时卿耐着性子想了想,最终吐出了这么两句
“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听话的病人但你的面煮得特别好吃,所以,斯迪夫,你要快点好起来,我还想吃你做的面呢”
“还有,恐怖组织袭击医院之前,你和我通电话来了,你说你要以全新的身份来认识我的。这些你都忘了吗”
便是这两句话,让斯迪夫平静了下来,这一刻,他喜极而泣“你真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那就乖乖配合我,我得帮你控制体内的药性发足”她摸摸他的长头发。
他努力压着体内膨胀开来的炸裂,乖乖点下头,嘴里却说“我我能先去冲个澡吗我需要冷水我觉得我好像被关进了火炉”
“可以”
她忙把人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