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跟着下了车,看向从副驾驶上下来的东峰,眯起犀利的眸子,问道
“昨傍晚你在住院部看人打架这事,怎么没说”
东峰听着先生的语气不阴不阳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斟酌再三,才小心翼翼回道
“您什么时候对女人打架有过兴趣”
某人冷冷一盯。
东峰连忙摸摸鼻子,正色道
“是这样的,先生,那会儿我完全不知道您娶妻了失误了,抱歉”
他们家先生,什么事都爱拿捏在手上,但这一次,他好像娶了一个不买他账的小姑娘,这小姑娘还不按常理出牌。
这一点,倒是挺对先生胃口的。
陆隽辰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转身要走。
“哦,对了,先生,我刚刚另外查到一件事,您应该感兴趣的。”
东峰忽想到一件事,连忙上报,省得到时再被先生骂办事不利。
“说。”
“据最新调查显示,在时卿小姐和您登记前半小时,她正在和本省首富周家的长孙周行川相亲。据说,这门婚事是周老爷子和已故时时老爷子订下的。”
竟还有这么一茬
陆隽辰皱了一下眉心,“那个放出话来说自己得了花柳病的周行川”
“对,就是想泡韩七小姐,被韩家揍到再不敢去京都的那杂种”东峰给明确定了一下位,“最近周老爷子回了嘉市,就是冲这门婚事来的。周家惯喜欢仗势欺人。我猜,周家会找您麻烦”
陆隽辰呵呵了一声,终于明白老师为什么要他娶那小姑娘了。
老师在护犊。
而他就是那块盾。
可为什么老师至死都不想恢复自己的身份呢
她说了“小辰,等我死后,麻烦你以赵瑞儿的身份给我下葬我的真实身份,就以失踪销户吧”
这些年,她躲在这种小地方
图的是什么
他想不到所以然,不再多想,上楼去。
病房。
赵瑞儿醒了。
时卿一进门就进去了,瑞姨捧着本该放在床头柜上的糖罐,失着神。她冰冷的面色温和起来,“瑞姨,醒了。”
“醒了。”瑞姨微笑,面色苍白之极,“吓到你了。”
时卿摇头,坐到床边,涩涩一笑,“我们的家被拆了不过,您放心,他们怎么拆的,我让他们怎么造回来”
那语气是斩钉截铁的。
瑞姨并不觉得这孩子在夸夸其谈。
她知道,只要她说出来的,就一定做得到。可她却摇了摇头“不用了。等我走了。那房子有或没有,不重要。做人,得朝前看。该放下时就得放下。”
一逮到机会,瑞姨就会教诲她。
她伸手抱抱这个唯一的长辈“嗯。”
呼吸来自她身上的药腥味,她的心是钝钝疼的留给她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可那房子还是要建起来的,要不然到时,瑞姨要在哪里开丧
“小辰,你来了。”
瑞姨忽笑着打起招呼。
时卿知道那个男人进来了,忙放开了瑞姨。
“老师,我想帮您转院”陆隽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抱歉,昨天我离开了一整天,没能保住您的房子。”
对此,他很歉疚。
于他的人生当中,更算得上是耻辱的一笔。
堂堂陆家继承人,竟没护好恩师的家宅,说出去太下面子了。
“没事。我待在这里挺好的。小辰,帮老师一个忙”瑞姨并不见怪。
“您吩咐就是。”他忙道。
面如白纸的瑞姨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骨灰罐,语带忧伤道“这里头装的是卿卿妈妈的骨灰。你帮我去找到风水好的坟地,买两块墓。一块先把她葬了。另一块,留着,等我去了,把我葬在她身边。这样,我下了黄泉也不寂寞了。”
陆隽辰的目光落到了那糖罐上他让向阳打听清楚了,时卿手上的伤,是为了回去扒偏房矮柜里的骨灰才受的伤。
这是时卿母亲罗湘湘的骨灰。
可是,老师根本就不是赵瑞儿,她为什么要留着罗湘湘的骨灰,藏在家里这么多年
没问,他顺应了一声“好。”
他走过去,恭恭敬敬把岳母的骨灰罐接过来。
时卿怔怔看他一眼,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一颗,“瑞姨,先把药吃了,我去给我妈找墓地,保证找一块会让你和我妈都喜欢的地方让你们来世再做一对好姐妹”
“好好好,这是最好的。”
瑞姨笑着把药吃了,说“到时,我要对你妈说,我给她女儿找了一个她喜欢到骨子里的孩子当了女婿。她的女儿这辈子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瑞姨对陆隽辰有着奇怪的信任。
时卿从来不觉得安稳日子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创造的。
陆隽辰眼皮跳了两下老师对岳母的感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