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煞的一直是那个女警察，男人只是偶尔问他点话，所以这次见女警察没来，刁德才瞬间放了一半的心。

直到他被男人揪住衣领，几乎是从直接从床上拎了起来。

刁德才胸口几乎喘不过气，空空咳了声，手在空中胡乱抓着，然后看到男人可怖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当他上这个眼神的时候，直接打了个哆嗦，身上汗毛全竖起来。

他这一刻才恍惚识到这个男人，或许比那个之前揍他的女警察，可怕的多。

男人手劲不断收紧，一字一句地问他“陈建业来找过你是吗”

刁德才吓到忙不迭地点头，慌乱中说话咬到舌头的磕巴“找，找过。”

在那晚人问完他话的第二天，陈建业就找到他，让他人问过他什么话，让他做了什么，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个干净。

包括男人让他去咬桌角。

刁德才不知道男人今天为什么来找他，拼了命地摆手求饶“不关我的事啊，我什么没做，我真的什么没做。”

裴忱凝着只顾求饶的刁德才。

“你跟陈建业是怎么认识的”

他说的很轻，只是语中的寒气与杀仿佛来自地狱“你没有杀过人。”

“但你帮人埋过尸，吗”

刁德才胡乱摆着的手顿时停滞。

裴忱开车。

电话里，高勇已经带人找到了孟思维失踪时开的那辆公车，车子被停在路边，车里不见孟思维的人影。

夜幕一点点降临。

偌的城市像往常一样安静，祥和，平安。

圣诞节快到了，不少商家已经在店外挂上了印有圣诞老人头像的装饰，甚至还放起了jgebes圣诞歌。

裴忱握紧手中方向盘，他看着前方漆黑的路，仪表盘的指针速度往越来越高。

裴忱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孟思维的时候。

高二的上学期临近期末，他仿佛一团低劣的垃圾，被驱逐到长宜。

班主任让他坐教室后排，同桌是个原本一个人坐的女生。

女生个子高挑，是育生，经常在操场练得一身汗回来，喇喇地拉开椅子坐下，明明是冬天，依旧用书本往脸上扇风。

她似乎不懂距离，从没有边界感，扇风的时候，另外一条胳膊肘会越过人之间的界限，搭到他的桌上。

她的课本总是乱糟糟，经常摆不开占到他的课桌上。

她的笔同样如此。

他这一切选择忍耐不语，只是回收自己的位置和东西，一点一点避开。

然后他发现，上课的时候，女生喜欢看他。

她成绩每天被班主任点名的差，早上上课就如同小鸡啄米一样低头打瞌睡，下午精神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就扭头，怔怔地看他侧脸。

她以为他没有发现。

他握着笔，绷直唇线，迫使自己去看黑板。

他第一次被用这样的目光看着，炙热的，坦荡的，不加一丝掩饰的目光。

他不喜欢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

好像图谋，好像要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挖走。

就好像他不习惯身边存在一个仿佛永远活力，没有消沉，冬季人人蜷缩的时候，仍积极自己练出一身汗的人。

第二个学期，他期末考的很好，班主任迫不及待给他调了位置。

他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以为就此可以远离。

结果开学没几天，下午，一个人站到他的课桌前，在他的书上挡出一片阴影。

他抬头，看到还是她。

她手撑在他课桌上，微微倾身，笑着，先恭喜他的期末考试成绩，然后热情地发出邀请。

依旧没有边界感。

仿佛他们已经是熟识多年无话不谈的老友。

长宜虽然升学率很差但是是普高，学校管得严格，男生和女生成去吃饭，就不是普通的同学友谊关系。

她脸上的笑容，眼神，乃至她的肢语言在告诉他，她十分期待，渴望，想跟他成为那不普通的关系。

他还是像从前一样没有说话，唇角绷直。

他希望她能看懂他的拒绝。

他讨厌这莽撞的，勇往直前的热情。

他讨厌一个人无限制的，频繁的，试图闯进他的领域，他的生活。

他讨厌跟人亲密，有关系。

可她似乎没有看懂，或许是看懂了，但她不在乎。

她不在乎这点儿拒绝，不在乎这点儿挫折。

她奋勇地上前，一步一步入侵，像横冲直撞的小太阳，没有丝毫的停步，似乎誓要点燃冰冷的少年。

裴忱以为自己能固守的很好。

仿佛灵魂从抽离，他站在第三人的角度，看见自己一次次拒绝她所有的邀请，拉黑她的电话，扔掉她送的比赛门票。

即便不得不坐在比赛的场馆里，他迫使自己不去在那个全场所有人在为之欢呼，最为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