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胡说。”
柳氏急了,这番话完全没有令她感到安慰,反而令她害怕。她捂住苏挽秋的嘴,正色道“秋你听着,你留给家里的已经太多,从此后家里不用你挂念,你嫁人后,要专心在夫家相夫教子。爹娘不用你照顾,你小孩子家不懂这里面的厉害,我年轻时,村里有个姐姐,嫁人后就因为帮了娘家一点银钱,便被休回来,这是七出之条”
“我管它什么七出八出之条。”苏挽秋掰开母亲的手“用在谁身上都别想用在我身上。而且娘啊,沈元熙是什么样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要是那种拘泥古板,逼着妻子三从四德的,他怎会要我我又凭什么嫁他”
说到这里,看到母亲惊恐眼神,苏挽秋哭笑不得,抓着柳氏胳膊安慰道“其实这话不是我说的,就是沈元熙说的。当然,他也是照顾爱护我”
柳氏颤声打断女儿“沈少爷他他怎么说的”
“什么少爷他都是你准女婿了好吧。他就是告诉我,说咱们家情况特殊,爷爷耳根子软;六叔爷不爱管事儿;大伯娘缠绵病榻;你和我爹不用说,一对包子;三叔三婶两个势利眼,家里要交给他们就完了;大哥以后要在县城里安家;二哥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三弟以后要走仕途,天南海北都可能去,唯独不会家里蹲;云旭还小,三叔三婶对他来说还是两座大山。看来看去,这家中能担当重任的,只有我一个。所以成婚后,沈府的事倒不用我操心,我只要继续我喜欢的种地事业就好,咱家的事,我也要继续拿捏着,决不能让三叔三婶大权独揽。”
柳氏怔怔看着女儿,好半晌才轻声问道“这是沈少爷说的不是你说的”
“呃”苏挽秋哭笑不得“我说的他说的不一样吗反正他同意了。”
“他同意,他还有父母呢,你那公婆也会同意你这样胡来”
“怎么就是胡来了我这不是从实际情况考虑好吧,我和我婆婆已经正式打过照面,不瞒您说,她不怎么看得上我,但也明确表示不会管我;公爹是个再老实不过的人。沈元熙给我打过包票,成婚后我可以两个家两头跑两手抓”
柳氏
这一说就说到了后半夜,眼看油灯火苗渐渐微弱下去,苏挽秋连忙拉着母亲起身“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咱们家会越来越好,越来越有钱,娘您真的不用点灯熬油费眼睛为我准备嫁妆,何况这婚事年前不一定办呢,我和沈元熙都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了。”
“皇上,钦天监说,今年最好的日子就是腊月初十,百事皆宜,只是那会儿快过年了”
“过年娶媳妇,双喜临门,不是正好。”皇帝站起身,对曾玉挥挥手“你去告诉梁园一声,他们两个就腊月初十完婚吧。”
“这个梁大人也不好越俎代庖吧再说了,秋闱近在眼前,六皇子眼下且得预备这件大事。”
“他帮人出头的时候怎么不说越俎代庖如今平国公府和荣亲王都以为是他梁园从中作梗,索性他就把这口黑锅背到底好了,有朕给他做主,怕什么”
皇帝不以为然“至于秋闱什么名次倒不要紧,朕主要还是想看看这小子的能力。嗯说到这里,还真是有些想他,上次在通州,他不知朕的身份,和朕说得尽兴,我已经很久没那么痛快地说过话了。如今朝廷上下,也就梁园仗着旧日情谊,对朕还有几分本色,其他的呵呵朕快连自己的儿子们都看不清了。”
“怎么会”曾玉陪着笑“皇上圣明,您只是不说罢了,其实什么人什么事都在您心里。”
皇帝没言语,看着窗外不说话。
曾玉也不敢出声,过了好一会儿,忽见皇帝转身疑惑道“你怎么还不去去去去,让朕清静一会儿,朕要出去走走。”
“皇上”
“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皇帝不耐烦地挥着手,赶苍蝇一般。曾玉无奈,只得苦着脸出门,心里犹自琢磨皇上到底要做什么把我都给打发出来了。
等他一走,皇帝便只带了两个护卫,匆匆来到御花园,漫不经心逛了几处,再走下去,地方就逐渐荒凉起来。
两个侍卫察觉到不对劲儿,彼此看了眼,正要出声提醒,便听前面皇帝陛下沉声道“朕要去冷宫一趟,你们在这里看守,不许一个人靠近。”
“呃是。”
两个护卫深以为异,却不敢多说,眼看皇帝走到冷宫门前伸手叩响门环,那两扇紧闭的朱门倒没有多少岁月痕迹,看上去和寻常富贵府邸的大门没什么两样。
须臾间一个小太监过来开门,看见是皇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待看清了,忙跪倒在地,却听皇帝沉声道“起来吧,皇后在哪儿呢”
“皇皇后呃,废后是在是在那边大槐树下的那间房”
不等说完,皇帝早已去远,小太监左右看看,忙将大门关上,摸摸心口,只觉心跳如擂鼓,不知道是怕是惊还是喜。
槐树下的房间颇大,此时已是端午后,天气炎热,门窗俱都开着,皇帝看到门上窗户上挂着的桃树枝和艾蒿,不由莞尔一笑,轻声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