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知道,林嘉的出身有问题。这等事,怎能由他来说。
便避重就轻地道“还在世的是姑娘的外祖母,是宫中的林太嫔。其他的,小人不知。”
外祖母是先帝之嫔,可知自己应是公主之女才对。
为什么会不知旁的不知,为何连父亲是谁都不知公主女儿的父亲,难道不该是驸马
林嘉道“你这样说,无法取信于我。”
瘦高的没办法,道“姑娘须知,先太后掌权多年,京城、宫闱曾有过许多动荡。不说勋贵人家、文臣武将,便许多亲王府里都曾血流成河。当年发生什么,小人不知,更不敢乱说。小人知道的,都是林太嫔交待的。”
“杜兰原是太嫔身边长大的宫娥,后赐给姑娘的生母淑宁公主。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小人不知道,只知道杜兰受公主之托,携姑娘逃出了京城。”
他又说了一些杜兰的特征,包括她背上的鞭痕“说是三道左向的,两道右向的。当年因犯错遭鞭刑,差点死了,是林太嫔救了她的命。”
女子身体隐秘的特征都知道,林嘉再无怀疑了。
她屏息,问“那你来是要带我、带我回家去吗”
“是,林太嫔在京城,盼着与姑娘团聚。”瘦高的道,“姑娘可是被人囚禁于此姑娘莫怕,卑职这就去应天府支派人手,咱们正大光明地走,管他是谁,没人敢拦东厂办事。”
林嘉一惊,脱口而出“不可”
瘦高的看了她一眼。
林嘉定定神,道“我没有被囚禁。你既去过张家,该知道张家出了什么事。我是被人救了,安置于此。不必大张旗鼓。”
好像幽黑的漩涡一样,要把人的神魂都吸引去。
“给张安下的,是避子药吗”
布巾掠过发根,他的指背碰触到了脖颈的皮肤。
林嘉在这边的生活很安宁,有马姑姑看家护院,安全问题不用担心。季白至多三日便要来看一回,一切都如常。
正要走,林嘉忽然问他“我的身世,是不是有很大问题”
房间里的空气远高于这秋夜该有的温度。
她定是也忍不住想见他了。
“其他的时间,在想你。”
凌昭浑身都僵住。
林嘉转头看他。
张家不过一普通小商户,这屋子里却处处透着富贵精致,根本不是张家那样的人家能比的。
凌昭按住榻几,将林嘉锁在身前。
林嘉将他的神情看得明明白白。
且都是她发丝间、颈窝里散开的馨香。
“还是像往常,父亲的手稿整理得差不多了,在编纂目录。”他道,“写了些以后回京城要用的文书。”
瘦高的道“那姑娘与此间主人交待一下,与我等回京城吧。”
晚上吃完晚饭又和小宁儿闲聊,八卦“姑娘让季白带话给公子呢,你说公子什么时候会来”
瘦高番子道“卑职的任务本就是姑娘,别人的事咱不多管。”
吐气如兰。
只他每天都在想她,想见她。
凌昭的手顿住。
林嘉虽然让季白带话给凌昭说不必着急,但凌昭果不其然在第二天就踏着暮色来了。
林嘉道“你给我几日时间,我还有些事得处理一下。待我收拾完这边的事,便与你走。”
林嘉闭上眼,睫毛微颤。
林嘉抬起眸子,道“不必。此间主人有许多不便,我不想给他添麻烦。你也不要去管他是谁。”
林嘉刚洗了澡,坐在榻上看书,小宁儿正帮她擦头发。
林嘉却没说话,垂下了头去。
凌昭屏住呼吸,低低地唤她“嘉嘉”
一时,风也动,心也动。
他道“要不然咱请此间主人一起去京城。此间主人既于姑娘有恩,想来贵人定会嘉奖。不知此间主人是何人,让卑职去与他接洽一下。”
番子顿住。
离那梦中的唇越来越近,仿佛那唇中含着一汪清泉,能灭了这火,能去了这魔。
林嘉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这些天都在做什么”
他的面孔近在咫尺。
马姑姑吃吃地笑“明日必来。”
因番子其实是知道一点的,也并非真如他说的那样全不知道。
凌昭悄无声息地过去,接过了小宁儿手里的布巾。
他俯身向她的面孔贴过去。
但番子身上有任务,须得带林嘉回京城。
番子正要答应,林嘉又道“我希望到时候能走得安静,不惊动任何人,能做到吗”
林嘉抽气、屏息,脖颈控制不住地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听季白说她要见她,他便觉得心有灵犀了。
小宁儿猜道“两天三天”
凌昭只觉得喉咙火烧一样干渴。
马姑姑趁着林嘉歇午觉出去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