抡出去
灼烫的火焰袭来,林嘉被逼得向后仰退,踉跄了一步。
刀疤三一撑地,已经站起来了。
林嘉举棍打过去,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棍子,扔了火把,劈手一耳光将林嘉扇倒在地
李大虫听见动静,在外面问“大哥怎么了”
刀疤三隔窗骂道“臭小娘,偷袭我。”
李大虫哈哈大笑,说“你手下留情,莫弄坏了她。可值五十两银子呢”
他们与凌明辉说好的,以五十两银子的价格交货。
李大虫笑完,举着火把去了别的房里找酒喝。
男女力量悬殊,林嘉被那一耳光扇得眼冒金星,又发黑。
这种情形通常得缓一阵子才能解除这种晕眩感,但林嘉甫一着地,就被手臂的疼痛刺激得摆脱了晕眩。
她抬起手臂,血染红了袖管。原来地上是先前被她用脚推开的碎瓷碗,扎破的她的手臂。
只那瓷碗被她这一冲之力又压得更裂了。其中一片,窄而尖锐。
刀疤三揉揉头被打痛的地方,骂了句娘,道“你打我作甚,你以为我是强盗告诉你,是你男人把你赌输给我的,我有他立的字据,以妻抵债。你便是去告官,青天大老爷也会将你判给我。”
林嘉不敢置信。
张安
那样软软的没有主意的张安
可的的确确,今日里就是张安引着这些人进了自己的家里。
他最后喊她快跑,显然是知道要发生什么。
林嘉刚刚反抗、自卫的勇气都被这个真相打击得散了。
因丈夫是可以卖妻的。
男人甚至可以将母亲都卖掉。
翻过身的一刹,林嘉用尽了浑身的力量,狠狠将那一条尖锐瓷片刺入了刀疤三的喉间
凌昭从接到消息,可以说是一分一毫的时间都没有浪费过。
他屏息,提着剑走过去,蹲下,伸手推开了一捆柴。
林嘉,冷静,你可以
房间里火把的光跳跃着,昏红。
葳蕤的小院,琐碎的婆母,叽喳的丫头婆子虽没什么才华,但还温柔肯读书的丈夫。
李大虫进屋找到了酒,干了一碗,有了尿意,走出屋子来对着院子撒了泡尿。
他的喉管和气道被割破,张着嘴,眼睛鼓凸地瞪着,嘴巴一张一张,好像搁浅了将死的鱼。
会有人来救她吗
林嘉悚然回头,正看见刀疤三往墙上插火把。
林嘉听到了外面有了响动。
但他没有死。
空气直接从喉咙的血洞中进入他的肺部,他一时还死不了。
他提剑踹开了门。
那个人,那个人,他会来吗
与烧饭时切肉的感觉不一样,那锐器刺破皮肉后,感觉是有空洞。
九郎
他的情形在火把的光下,看起来诡异又恐怖。
林嘉抓住了那片窄而尖锐的碎瓷紧紧握在了手里
此情此景,便他来了,也来不及
看了一眼柴房,还想,怎么这么安静。
这可值五十两银子呢
“他还活着。”凌昭告诉她,“你没杀人。”
林嘉脸色苍白,眸中充满恐惧。
为了这样的一个梦,她不肯要尚书府里的锦衣玉食。
林嘉想要呕吐。她手脚并用地爬开,回头,看见刀疤三歪着摔倒,躺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得自救
凌昭进去,只问了一句林嘉在哪,多一句废话没有。
那种感觉恶心又惊悚。
凌昭回头看了一眼嘴巴还在张合的刀疤三。
凌昭只觉得浑身都要脱力。
凌昭站起来,提剑走到刀疤三的身边,一剑抹了他的咽喉,将血洞变成了血渠,彻底结束了他的生命。
自己掌握着自己的家,自己操持自己的人生。
便连具体情况,都是在马上疾驰着听季白汇报的。
林嘉僵住,睁大了眼睛看这个背着光,还带着面衣遮住了半张脸的人。
她的恐惧缘于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能杀掉一个有防备的拿着武器的成年男子。
凌昭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林嘉是我”
为了这样的一个梦,她将那谪仙般的人深埋在心底,当作一片映在水里的月光。
是她想的那个人吗
血就喷了出来,溅到脸上,点点,滚烫。
那个人松开手,摘下了自己的面衣。露出了一嘉已经许久没去想也不敢想的面孔。
她衣衫完整。
他们有这个权利。
肩膀被抓住,刀疤三用力把她掰过来。
一路疾驰就为了抢时间。因他太明白,林嘉落入歹人之手,多一分一毫的时间,都可能受辱。
他走回来又单膝点地蹲在林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