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延脸色变了数变,咬牙道“这是绝户计”
凌明辉讥笑“怎么,你以为夺人妻子,是做善事哪”
张安其实是个脑子不慢的人,的确以前的书塾和先生都差了些,耽搁了。
因他是凌昭荐过来的,山长考察过他水平欠佳 ,还特意嘱咐了先生多注意一下他。
先生适当地调整了一下他的课业,避免他一下子跟不上,折了信心。
“只我做了这几回,反复算过,都不行。价订得低了,没利润,订得高了,又恐卖不出去。”
巷子里还有四十多岁的老童生呢,也还是做着秀才梦,年复一年地在坚持考。
他和尚书府的十二郎算是朋友了。因已经七月中旬了,十二郎今年要试水乡试,顺带想起来问他明年考院试有没有信心。
她低头道“娘,我们还年轻呢。”
林嘉却报了个数字,问张氏“娘,你看要是卖这个价格,若是你的话,你愿意出钱买吗”
她道“我反复算过了,若再低,就赚不到钱。”
只考试还是得好好考,家里妻子、母亲都盯着呢。
张安生得这样好,已经算是意外之喜。得感谢凌九郎。
张氏道“是得这样,稳妥。”
唉。
她又道“铺子的事虽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咱家的香火。唉,你公爹就是单传独子,到我儿这里,又是单传。我生了五个,就他一个立住了,不容易。你啊,赶紧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张安再回到族学,也开始逐渐适应了。他虽性子轻浮些,也知道自个读书是家里的大事。且媳妇还盯着,还反复嘱咐。
张氏道“这贵了,不买。”
林嘉脸上更红。
院试三年两次,隔年一考。
谁知道,大家都在等着考试,如十四郎这般的,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好了的时候,国丧突至。京城的信使向各个方向传递消息。
小宁儿正端着新洗的水果进来,闻言只垂下眼睫。
但这不重要,张安只要不逛窑子下赌场做个败家子,就没关系。男人只要不太差,就没关系。
这媳妇可温柔可严肃,能干又会体贴人,张氏发现自己没法不喜欢她。
她这媳妇,做点心还真是拿手。
林嘉笑弯了眼。
林嘉没想到好好地念生意经呢,话题在中老年妇人这里说转就转了,脸上晕了朝霞“没呢。”
她压低声音问林嘉“这都一个月了,可有信儿了”
凌昭垂着眼道“靠他自己,考不上。”
“唏”张氏道,“不是我说,你姨怎么这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她在那尚书府里吃香喝辣的不好啊成日想着出来干辛苦活她当开个铺子容易我老头子,你公爹,当年那是起早贪黑吃了多少苦,才挣下来这么一间铺子。”
“明年吧。”他笔尖在砚池里舔舔墨,道,“待我寻机会,压着他学,把他送过院试。”
太后殡天了。
张氏咋舌“那是大户,咱不能比。”
林嘉道“前日里我不是去了趟铺子里吗,我请教了掌柜才知道。人家陈记那么多的店,光是咱金陵就有四家,石平门、聚宝门、三山门、太平门四片,他家全有。更不要说人家都把铺子开到京城去了。人家走的量咱不能比,人家自己有甘蔗田,有糖坊。人家的米面都是自己的田里出的。咱的,都是米粮铺子里买的,耗费岂能一样。”
她道“等你相公回来,记得做给他吃。”
林嘉“唉。”
“咋”张氏惊奇道,“你想做点心生意”
凌延知道自己今年只是试水,他本也没有几年之内就能考上举人的念头。生长在凌家这种书香世家,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也很清楚的。
张氏问“那咋回事”
因他才转到这边来,若能得以前的笔记,实在是有助益的。
张氏问“那你怎么打算,还开吗”
今年是秋闱之年,明年春会有一届春闱。
林嘉道“他以前的书塾不好,我觉得不太行。这种事急不得。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五年。娘,反正家里的事有我,不用他操心的。”
族学里学业虽重,也有令人开心的事。
他怎么样不重要,自己怎么样,自己想要什么,又能做什么才重要。
张氏嗔道“又做点心啊。”
张家,张氏也问林嘉“你读过书,你说,他真的能考中秀才吗”
张氏拿了一个“你也吃。嗯好吃”
他想着,林嘉的事等秋闱过去之后再说。
十二郎道“待这次回家,我找找以前的笔记给你。”
张氏笑眯眯,把点心碟子往她跟前推“好好,你多吃点,太瘦了可不行。”
林嘉端来点心“娘,你尝尝这个。”
助力他拿到秀才的功名,也算是凌昭对张安的补偿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