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两进,后面的院子便是内宅了,见外客都在前面的院子。掌柜和张安被迎进倒座房里。
凌季白像是刚上手,对生意上的事还没那么清楚。但他人非常细致周密,不懂的地方就发问。
他笑着解释“从前在京城,都是跟着翰林处理官场上的事,这些还手生。”
一个仆人能有这种气度,显然是因为见多识广的缘故。张安内心里十分羡慕,嘴上只道“季白管事只管问。”
要谈的生意是给四房产业里的人做换季的衣裳。问起量,令人咋舌,可知凌家四房私产定然惊人。
今日的见面还算顺利,但其实没有最后拍板。
曾荣道“还得再看看。”
张安有点泄气。因为他家的铺子被很多客人这样“再看看”过。
谈完了该告辞了,出了倒座房,却又被凌季白叫住,问了好几个问题。又觉得有戏,赶紧打叠精神应对。
一旁的曾荣忽然道“小林,要走啦”
几个人都转头看去。
似这等两进的院子,前一进通常没有正房,只有倒座和厢房。
和二进院子之间隔着一堵墙,中间一道垂花门。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林嘉的基本情况给了出来。只那位姨娘是哪一房的,倒不必与张安说得太清楚。有些信息,含糊着就行了。
只是叹,凌季白一个奴仆出门都有车。
凌季白忽然话锋一转,又回到眼前的事来“我再看看,回头再给你个准话。我也是这趟回金陵来才刚接手四爷和夫人手里的产业,小心驶得万年船。”
张安一眼就呆住了。
张安脸涨得通红,直作揖“小生失礼,失礼了。”
曾荣也好,凌季白也好,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他还是凌家那位万全大管事的儿子。
林嘉没说话。
帘子都放着,车厢里比外面昏暗。
这些门道,张安就不太知晓。只人家愿意拉近关系,张安自然乐意。
林嘉笑着说着,眼泪终于掉下来。
马姑姑问“怎么了”
曾嬷嬷又问“可婚配了。”
凌季白也走过去跟她打招呼,唤“林姑娘”。她唤了声“季白管事”。
“原来是你。我见过你爹的。”曾嬷嬷道,“以前往咱们府里送料子,你爹会特别送给我两块料子。也不是我一个,各房管事的婆子都有。你爹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
曾荣道“别怕,你还有你爹。”
正有两个妇人伴着一个少女从里面出来。
凌季白道“林姑娘十分可怜,是咱们府里一位姨娘的外甥女,原傍着她姨母在府里过活的,结果那位姨娘也过身了。好在还有嬷嬷与她有缘,认作干亲。
季白似笑非笑“怎么张少东看上我们林姑娘了”
她唤了声“曾伯”。
张安这一瞬什么生意什么家业都忘了,只呆呆地看着她。
了不得。
只这几句话寒暄的时间,也足够张安和她互相看清彼此的了。
待到车上,又闲话两句。张安大着胆子问“季白管事,那位林姑娘看着也及笄了的样子,不知道花落谁家”
曾嬷嬷却不多说什么了,只笑眯眯点头。
清艳绝伦,人间殊色。
才走到大门口,刚才那两个妇人回来了。
“不是的。”林嘉道,“姑姑想岔了。”
而那少女往这边看了两眼,微微愣住,竟没回答曾荣的话。
张安倒不以为意,因他生得好看,从小遇到的人看到他的脸,或多或少地都愿意帮个忙、搭把手。他享受惯了这种待遇。
凌季白道“既不远,搭我车回去吧。”
她说话举止、行走仪态,一看就不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一看就知道是深宅大院读过书的女子。
曾荣还没说话,凌季白却笑道“初见到我们林姑娘的人都这样,不妨事,不妨事。”
张安心中一动,道“年头才出父孝,还未定下婚事。”
张安想起来,凌季白也不可小觑。他跟的主人是凌家那个出了名的少年探花郎,小小年纪就入了翰林,如今年纪轻轻,在翰林院却已经是老资历了。
曾荣道“什么干亲不干亲的,这就是我家的姑娘了。她若嫁了,这里便是娘家。”
凌季白和他一起出门,看了看,问“张少东没坐车啊”
林嘉摇摇头。
张安一颗心,只听得怦怦直跳。
张安道“离得不远,走着来也便利。”
另一条路上,林嘉和马姑姑坐同一辆车回府。
那少女皎似云月,灼若芙蕖。
张安忙见礼,报了身份。
张安“咳”了一声,道“总得先打听清楚。”
马姑姑猜“可是生得不好看”
张安不由失望。
待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