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那血缘至亲是隔不断的。
可没有一层血缘的,也不能怪三夫人患得患失的,总一直抓在手心里。
“那孩真是漂亮呀,稀奇了,不像是寻常人家能生得出来的女儿。”四夫人还记得林嘉给她的惊艳感呢。
“只可惜了是三房的,要不是三房的,不管哪一房的,都可以叫过来在我膝前好好疼爱疼爱了。”
和三夫人之间的不对付,四夫人到底是没打算跟林嘉多打交道。
但第二天,林嘉主动来了。
林嘉没到短短一面,四夫人会赏给她么贵重的大衣裳。
杜姨娘都直咋舌。
她认得件鹤氅“那年,去赏雪烹茶,咱们夫人都穿戴好了。批了件月的斗篷,其实十分好看的。可远远看见四夫人已经占了那处。穿着件大红羽缎的鹤氅,在雪里那么娇艳好看。夫人就生气了,转身回去了。”
林嘉道“怎道,跟着去了”
“然跟着。”杜姨娘道,“我给夫人提手炉的。”
她道“赵姨娘打伞,孙姨娘捧茶叶,婆提着茶箱。不用去受冻了,我们都很开心。不说个,快试试。”
林嘉也从没穿过样的衣裳。
大红牡丹纹羽缎在阳光下闪着光泽,细看原来是里面织着金线。却又不是普通织金那么明显,故意织得稀疏又藏起来,乍一看看不出来,不会夺去大红羽缎的光彩,但在阳光下就会闪闪亮亮地耀目。
雪皑皑中远远看过去,得多好看啊。
林嘉便穿上了,可惜有点。
“没系,明年还会窜个的,到时候穿就正好了。”杜姨娘道,“不用改的。”
“哪有机会穿呢”林嘉叹道,“穿着也没法干活。”
衣裳,都是两个婢女抖开来帮着穿上。
穿上了什么也不用做,要茶要水要手炉,都有旁人赶紧奉上。
天寒地冻的日普通人都会猫在房里,林嘉若外出,都是有事,穿着样的衣服在梅林里行走,也不怕被剐破
大袖下摆,也没法干活。
去水榭那边就更不可能穿了。唯恐旁人看不到她呢
“傻,穿不穿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有。”杜姨娘说,“好好收好,还是放到我那个香樟木的箱里帮收着吧。就算穿不上,收得好了将来什么时候需要,拿去铺也能换一笔钱。有钱不比什么都强”
说着果真收到香樟木的箱里去了。香樟木防虫,最适合收衣裳和纸张。
林嘉又在考虑另一件事“我给四夫人回点什么好呢”
杜姨娘转看她,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赏”个东西,人家给,接着就是了。回什么回啊,又不是走礼。
要是三夫人赏她么贵重的东西,她就过去给三夫人磕个就是了。
可林嘉不是样的。她得了人家的东西,总着还点什么。
虽然回的价值往往没法和得到的持平,但总是会回点什么。
就是礼尚往来。
杜姨娘忽然意识到不是她教交给林嘉的东西。
或者是堂姐教的。她的堂姐见识过京城,见识过皇宫,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她后来短暂地住在凌府里,杜姨娘已经察觉到她与她童年记忆中的其实很不一样了。堂姐甚至还读了书,识了字。
然也可能是林嘉也正经读过书。读过书的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虽然觉得女孩读书其实没什么用处。可世间都承认“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瞧肖晴娘的相公,家里交的税就少,也不用出徭役。将来万一什么时候要打仗,抓壮丁也会配罪人,再抓赘婿,后拉商贾。
是按照卑贱的顺序来的,总之不会抓有功名的读书人去兵。要真到那程度,恐怕国都要亡了。
所以读书的“高贵”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的着的。
所以杜姨娘动动嘴唇,还是偃旗息鼓,什么都没说。
但林嘉也没有旁的什么可回的。她来去,说“九公加钱让我给四夫人也做过点心。桃姐说四夫人喜欢吃,夸过。那我就给四夫人再做些点心吧。”
此举虽然有背叛三房的嫌疑,但那是人家四夫人打赏的啊。林嘉不管是去磕还是去献上点心,都得有么一遭。
而且四夫人是探花郎的娘。杜姨娘心里有她的小算盘,她道“那就用心点做。”
林嘉给凌昭的母亲做点心,怎么可能不用心呢。第二天十分用心地做好了,提着去给四夫人送去。
其实四夫人让丫鬟或者妈妈接了就行,不必亲见林嘉的。而且她本来也不跟林嘉来往。
但林嘉都到了跟前了看一看美人又何妨呢。
林嘉也没到还能见到四夫人。她就是往三房去也未必每次都能见到三夫人的。
但四夫人给人感觉就是个十分慈爱的辈。林嘉还记得她昨日一直念叨“快回去,快回去”,怕她冻着呢。
人的心善不善,是能感觉到的。
九公的心